第32章

本以为平常在周末时给几个问题儿童补课，及时解决问题就能在临近期末的时候轻松一点，结束了一个学期的课程，拿到几个人的试卷，宫城倒还勉勉强强，但流川和樱木……井川、彩子和晴子发现好像是太低估他们左耳进右耳出的能力了，好在流川这半年为了出国多在口语上下了功夫，英语上也多少有点提升，但也只是这一样还过得去。

而现在，离冬季赛只有不到两个星期，在此之前他们要面对的是校方提前的只有篮球队参加的考试。彩子和晴子终于意识到，对于流川和樱木，只有临阵磨枪有用。大家又越好临到期末前一天再让两个问题儿童抱抱佛脚。

好巧不巧，井川午休回家吃饭的时候，就接到彩子打来的电话——

“是彩子？”

“星见啊？那太好了。”电话那头是彩子浓重的鼻音，接着又传来一声吸鼻子的声音。

“你生病了？”

虽说生病，但彩子的声音还是一样上扬：“嗯，有点重感冒，刚想要告诉你的。这样，我今天可能来不了了，良田今天也不会来，真抱歉呀，还是要麻烦你本来不是湘北的来帮我们忙，辛苦你和晴子了。”奈何鼻塞，说到激昂处时，鼻音尖如蚊呐。

见她病症不轻，井川还是担心更多就赶紧应下：“好，记得赶紧吃药，别再着凉了。”

“谢谢你的关心啦，拜拜。”

等挂断电话，井川才想到，一个不分场合睡觉的流川，一个爱犯花痴的樱木，她和晴子的威慑力加起来也远不及一个彩子。晴子的成绩虽然不差，但理学科目也还有点吃力。想到自己也关系着一个球队能否出战全国赛场的命运，井川简直觉得这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下午训练时，和刚拆下了夹板能多做些活动的仙道如常地聊天，提起这件事，井川一副悲从中来的神情叹了一口气。

“你要不要帮忙？”仙道成绩也还算拔尖，开刚来篮球队那会儿见他隔三差五就有优等生补课，井川也见识到了一遭，“这点还算应付得过来。”

“我要说谢……谢？”井川挑眉，他腿伤才刚刚好了点，看电影的约定都还没兑现，又要帮自己忙活跟他没多大关系的事，“这好像不太好？”

“只要想到是我自己愿意的就好了，不需要有太大的包袱。”宽慰她说。

训练结束，两个人一道离开了学校。井川到附近的电话亭打了个电话给中居，让他别再等她了，路上仙道还在惊讶今天她的专车司机的缺席。听她说过她家离陵南近，但仙道还是没想过居然步行也只要二十来分钟，看来专车司机的配置也确实是可有可无。不知怎么，他忽然想起藤间出行时无论路程长短，保镖和司机都一应俱全。

到家时阿姨还在厨房忙活，仙道还是第一次来井川家，井川领他去二楼厨房旁的起居室，一边说：“再等上几分钟流川他们来了应该也快开饭啦。”等仙道给菅原寻良打完电话，又问，“要不要喝水？”说完还是从冰箱里拿出两瓶酸奶，递了一瓶给他，又一直向他强调不需要太拘谨。

一本《weekly漫画action》打开蜡笔小新连载页放在茶几上,虽然她说不用拘谨，仙道放下打开包装的酸奶，拿起来时还是询问了他的意见才翻阅，看着书中主角眉毛连在一起的卡通形象，线条里都是可爱，他忍俊不禁，井川站在一旁，也并未因为这太幼稚而难为情。这一切虽有度，但气氛也像两人已经相识甚久，轻松又和谐。

仙道已经看完蜡笔小新这一期的连载，翻到了其他漫画的板块，井川走到客厅旁边放着斯坦威钢琴的阳台，坐上琴凳，触键力度轻柔而按出的音色又不失穿透力。乐曲的引子和前半段明亮又舒缓，后半段行云流水，主旋律有些熟悉，仙道听她弹完才想起是那次在七里滨海滩时她在海边用小提琴拉过的曲子，但织体的严密性又更强。

音乐课上老师讲世界音乐时说过，介绍过中国民族音乐调性和节奏的特点，听她弹的曲子，即使是改编成了钢琴曲还是她即兴拉的小提琴都能听出板眼之间的韵律，他鼓掌，赞叹起她的琴技，问起曲子的名字。

“《平湖秋月(中秋の名月に湖面に映える倒影が美しい事で有名）》，”井川回答说，“我们广东的民歌很好听的。”眼里像有星辰扑烁。

门铃响起，井川起身：“是流川他们来了。”说完跑下楼去给他们开门。

三个人换了鞋，上楼时晴子说；“刚才在路上就听见你弹琴了，超棒哦！”

“我听着感觉也就一般般啊。”樱木抱着头努努嘴。

“对了，彩子不能来，我就让仙道来帮忙了。”井川知道这件事得预先知会他们一声，但不能让他来背锅，就谎称是她找他帮忙。

流川枫想到那时跟安西提出想去美国，找到仙道切磋时仙道不吝啬对自己的建议，对仙道会同意也没见怪。晴子和樱木惊讶之余，虽然不能太勉强樱木这个神经大条的人再多想什么，但晴子还是觉得仙道愿意伸出援手又难能又可敬。

不多时，阿姨便把饭菜端到桌上。流川话少，也多亏了樱木神经大条叽叽呱呱一顿说，饭桌上气氛也没有冷下来。

吃完饭，几个人收拾好餐具，坐回餐桌，打开课本开始了紧锣密鼓地恶补。和平常一样，没让晴子辅导樱木，但井川和仙道也没落下流川枫。

仙道的存在，即使不是在赛场上，也激起了樱木和流川的胜负欲，状态之好也让井川和晴子有些出乎意料。

井川坐在樱木桌旁讲接一道几何证明题，用一贯的方程解法老是算错，晴子见坐在对面的井川在草稿纸上演算时有点抓狂，起身看了一眼；仙道见了，算出正在给流川讲解的化学计算题的答案，走到井川身边，花上几秒读题后，看了一眼井川的解题过程，指出图形里的一个角：“你忘记题目给的这个条件了，带上这个条件，就能直接用函数关系和比例解出来，不用这么麻烦地去求解。把思维放简单一点，不用这么复杂。”

井川恍然道谢，晴子也在一旁鼓掌：“仙道前辈真厉害啊。”

“哪有，恰好遇到会而已，再难一点可能也不好说。”

趁几个人没顾及到流川这几分钟不到的间隙，他又倒头大睡。

“流川同学？”晴子喊了一声，接着仙道也试探了一下他，但也没得到回应。

“冰块！你在这样我要告爷爷！”井川大吼一声，等流川悠悠转醒，樱木对他的嘲笑也接踵而至。

“血脉压制”的方法固然有用，但搬出流川五郎之后她又有些无地自容。

纪广寒和井川里爱子回来已经有半个多月，知道大伙要来家里补课，看见井川已经在才安顿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已经交到朋友，心里自然是乐意的。为了不让小孩子们拘束，前两天定好宝冢市的酒店，已经和井川中子在昨晚抵达，美其名曰趁这个空当和老人一起充实一下生活。井川忽然庆幸他们不在，不然现在还要被爸爸妈妈笑一阵。

“白痴。”流川故作镇定回了樱木和井川一句。

已经快十点半，仙道也知道再留晚些不好，好在他把考试考试科目的重难点提前先讲解，剩下的内容就算让晴子和井川来也算轻松。

走时井川和晴子还在一个劲道谢，目送他走远。他转过身再看时，挑空的客厅阳台的长落地窗的光亮格外惹眼。

流川英语相对来说会更好，解决完所有的问题要比樱木早些，连去客房的功夫都不愿意再花趴在桌上就呼呼大睡。接着晴子和井川两个人一起再解决樱木的问题也没有太多压力。凌晨三点多，所有的科目的知识点都过了一遍，樱木只走到沙发，躺下便睡着了。

井川给两个人抱来毛毯，担心晴子不习惯，让晴子如果不介意也能和自己一起休息。井川找到没开封的洗漱用品拿给晴子，两个人强撑着睡意打理了一下，有的人第二天要面对提前到来的期末考试，有的人第二天还有日常的课业，互道晚安双双随即沉沉睡去。

一直以来的生物钟因为太晚休息被打乱，就连睡前定的闹钟响起，井川也选择性地忽略掉，继续蒙头大睡。晴子被闹钟无休止的响声吵醒，起身拿过放在井川那边的床头柜上的闹钟关掉，晃了她好几下子意识才清醒一点。

忍着头痛欲裂，洗漱、换上制服，下楼时阿姨已经到了，正在准备早餐。

樱木还躺在沙发上鼾声如雷，井川去到餐厅，在也趴在桌上睡得正香的流川对面拉出一张椅子坐上假寐。

中居到时间来送井川上学的时候，晴子见了也表现出一点惊讶，一时井川表现得像是自己的秘密已经无处遁形的慌乱，但湘北离这太远，井川还是让他把流川、晴子和樱木三个人送去学校。去学校的路上，在每次等红灯时她总觉得自己像是下一秒就能睡着。

到学校时，看见她就在自己前面晃晃悠悠地，仙道有点想笑，和同伴走上前：“井川，你们昨晚补课弄到什么时候休息的？”

大脑还处于宕机状态，他说的什么其实她并没有注意听，她转过头来，双目无神地回答道：“早。”这样的反应很难让人想到她昨晚讲解一大堆理化生的难题信手拈来。

和仙道同行男生笑起来，她不想理会，但一下子差点撞到身边路过的同学。

仙道身边的人打趣她：“小学妹，要不要我们帮你提你的书包？”

她哑然。仙道觉得她实在有点可怜，向他们摇摇头，让他们别再这样了，接过她的单肩包，肩带又细又硬，装在里面的东西分量不轻，他刚拿到手的时候动作一滞：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一个音乐生的臂力，不过也难怪走个路都晃晃悠悠。

为了避嫌，到一年级的楼层，他便把提包还给了她。目送她到了教室，同学还是忍不住调侃：“你们篮球部这个小学妹看起来好呆啊，在旁边看着都替她着急。”

仙道心忖，井川和赤木晴子这么拼命，要是流川和樱木还不能通过考试，这两个人还真是有点混蛋。

不过皇天终究没辜负井川和晴子一晚上坚守阵地加上仙道的外援，两个人都顺利通过考试。虽然训练紧张，这段时间都是快七八点的光景才结束，但彩子回家还是很快打电话给井川：

“我听晴子说了，仙道也来帮忙，樱木花道和流川枫所有的考试都通过了！辛苦你和晴子了，教练让我替你和仙道说声谢谢！”要是和井川面对面，她一定要死死抱住她送上最热情的吻面礼。

井川担心了一天，现在也终于放下心来：“我会帮你们转达谢谢给仙道的。要加油啊！”

因为秋之国体和冬之选拔上的优异表现，深泽体育大学也像对赤木那样给他抛出了橄榄枝，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比赛湘北要打到四强才能得到直接录取的资格。能看见和自己并肩作战的队友有更好的发展，也是每个队员努力的更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