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直到元宵前的清晨,在宋欣然醒来的那一个瞬间,金泰亨在厨房里倒腾早餐的声音,就会透过房间的门流进她的耳中,味蕾也会被那隐约的香味勾起,胃也会在这一刻彻底的清醒,变成嗷嗷待哺的小孩子。
而在这段时间里,一直担任私人早餐厨师的金泰亨,在厨房忙里忙外的同时,也会收到晨起后宋欣然从自己背后送来的拥抱。
“泰亨啊,早上好……”
“欣然xi早啊,洗洗脸就来吃早餐吧。”
直到元宵前一天的日子,他们每天的第一次对话,都是从清晨的厨房开始,情感升温的地点,都是在清晨的餐桌上。
“今天泰亨又做了什么呢?”
“是砂糖锅巴哦——没吃过吧?是我的拿手早点!”
直到元宵节那天,目送着金泰亨从机场离开后,在回家的路上,宋欣然满脑子都是元宵节前一天在他们身上发生的事。
有像砂糖锅巴一样甜而不腻的美好,也有像砂糖锅巴一样甜中带苦的感伤。
他们又走了一遍大年初一时走过的人行道,又看到了因为红头长尾山雀的腻歪而拌嘴的老夫老妻,但抬头看向那棵曾经站着一对情侣小山雀的树,因为这对红头长尾山雀的离开,变得没了生机。
它们去了哪里,能不能找到食物,又会不会被人类误伤,这是宋欣然在发现这对小山雀离开了之后,脑海中想的事情。
百无聊赖地漫步在元宵的人行道上,宋欣然又经过了那棵曾经停着那一对红头长尾山雀的树。
树上多了一个反复挪动却显得兴致缺缺的小红点——长长的尾巴似乎缺了几根羽毛,变得有些毛躁,尾巴看起来也短了一些。
是那其中一只小山雀吧,宋欣然这么想着,但心里也疑惑,为什么另一只小山雀不见了?
因为看到红头长尾山雀在秀恩爱而拌嘴的老夫老妻,到元宵节的这一天,也只剩下老婆婆那仍旧在人行道上,只剩下老婆婆在人行道上留下的孤寂背影。
老夫老妻家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宋欣然并不敢想,走在自己前面的老婆婆的步子变得迷茫,在看到那只尾巴缺了羽毛的小山雀后还顿了顿身子,也不知道停下来的那个瞬间,这位老人家在想着什么。
宋欣然就这么静静地站在老婆婆身后的不远处,看着老婆婆仰头看向树上的小山雀,又看着小山雀从树上飞下来,轻轻落在了老婆婆的肩膀上,带着红色绒毛的头在老婆婆的脸上轻轻蹭着。
这种熟络让宋欣然明白了些什么,本想着说些话,转身发现,陪伴了自己十四天的金泰亨,此刻已经看不见了。
原来她回去了啊,宋欣然想着,步子也开始迷茫起来。
都说二十一天养成一个习惯,但是她的适应能力似乎出奇的好,金泰亨在自己身边的这十四天,她已经完全习惯了身边有他的存在。
他们一起打了雪仗,但是金泰亨根本没有打到过宋欣然,只是当自己手上的雪球快砸到她时,用着手腕的巧力,轻轻地避过了她。
因为宋欣然喜欢吃巧克力,在这十四天里,金泰亨带着她逛遍了青岛所有的大超市,为她进购了一份又一份巧克力和巧克力棒——那七个用心形盒子装着的巧克力,她一直没舍得吃,放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摆成了一个大的爱心,用它们围起了剩下还没来得及吃得巧克力。
金泰亨还学会了搓麻将,虽然不知道大家在喊着什么,但他的手气一直很好,在每次展示自己的胜利时,在桌上最沉默的他都会字正腔圆地喊一声“糊了”……
种种回忆涌进宋欣然的脑海,堵得她一时想不到别的事情,心里也闷得慌,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美好的时光总是就这么一闪而过。
元宵节的北风有些紧,也有些干燥,吹得宋欣然的眼睛发酸,生理泪水在她的眼眶里转了又转,不知道是因为风的刺激还是眼泪的倔强,她的眼眶也开始发红。
又要开始忙着工作了啊,宋欣然这么想着。
“下次什么时候见面呢?”
“下次啊——在梦里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