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除夕有响彻夜晚的鞭炮和新年歌,宋欣然还是睡得安稳,难得可以自然醒,在挂断了在耳边弹得越来越猖狂的钢琴闹钟后,正想翻个身再次进入梦乡,耳边又传来了那越听越让她觉得暴躁的钢琴乐。
“谁……”
“欣然姐大年初一快乐!新的一年里祝欣然姐天天开心事业有成越活越美丽永远十八岁!”
“哎一古吓我一跳……”
手机另一头,江悯灿一连串的新年祝贺让宋欣然的大脑短暂宕机,等反应过来后,那串热情洋溢的轰炸,变成了被妈妈奖励了糖果之后孩子的傻笑声。
宋欣然对江悯灿大早上就放射过来的热情光芒晃得清醒了些,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想过从温暖的被窝里挪出来,只是像毛毛虫一样蠕动了一下,翻了个身,回复江悯灿的声音带着几分将醒未醒的慵懒。
“悯灿新年好啊——谢谢你的祝福,也祝你越来越帅气,年少就有成。”
“承你吉言嘞!”
手机另一头相声似的回应让宋欣然忍不住笑出声来,在决定和这位搭档成为朋友的那一刻,她就发现,江悯灿的热情把他包裹得就像冬日的阳光,在用光芒照亮自己身边人的同时,也会给身边人带来温暖。
“就是欣然姐啊……”
“嗯?”
“我们这里有那个什么习俗……哦对,长辈给红包的习俗!所以……”
“那就叫我一声爸爸或者爷爷吧。”
宋欣然的话音落下了多久,手机另一头的沉默就延续了多久,她知道江悯灿是被自己噎住了,于是开始没心没肺地笑得畅快。
“小伙砸,这段位,还是得练一练呐。”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没再给手机另一头的小太阳有开口的机会,把电话挂断之后,在床上翻了几次之后,还是给江悯灿发了个过年红包。
用他们两个在剧组团建时候得合照截图作为红包的封面,这本是应该另江悯灿觉得感动的事——在看清楚红包的名字是“记得叫我爸爸或者爷爷”之后,江悯灿原本已经从被挂电话的失落升到开心的情绪,突然间又降了回去。
追宋欣然,真的比他想象中要困难得多啊……
另一边,把江悯灿的电话挂断之后,宋欣然就再没了睡意,索性起床洗漱,亲手做了新年第一天的早餐。
一开始,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感谢江悯灿让自己清醒,还是应该怪江悯灿打扰她难能可贵的赖床时刻,直到吃完早餐出门散步时,她选择感谢他。
在人行道上响了一夜的鞭炮灰已经被街边住着的房户主人清扫殆尽,剩下一星一点的碎皮屑静静躺在雪地上,给银装素裹的土地世界带来清一色鲜艳的红,像是傲骨梅用来滋润冻土的花瓣。
被土生土长在青岛的老人亲昵地称呼为“小老虎”的红头长尾山雀,趁着家家户户还在睡梦中出来觅食,在盖了几层雪的树枝上一蹦一蹦,圆头圆脑的模样看上去很是讨喜,长长的燕尾般的黑色尾巴跟着憨态可掬的跳跃动作一扭一扭,不细看的话就像是在枯树上成了精的鲜嫩多汁的小果实。
树枝上的雪也被这些欢快的红头长尾山雀震下来了些许,披在了宋欣然的肩膀上,她也不恼,只是掸了掸肩膀上的雪,面上的笑意也未曾降下一分一毫。
真的很美好啊,大年初一的清晨,宋欣然望着天边将出未出羞得把云烫红了的朝阳,打心眼里感谢着江悯灿打来的电话。
不过想着什么就来什么,衣袋里的一串电话铃又一次打破了另自己感到惬意的宁静,宋欣然并没有看打电话的人是谁,接通了之后就很自然地说起了中文。
“怎么又打给我……”
“是欣然xi吗?是我打错电话了吗……”
一阵低沉的声线从手机另一头传来,涌进宋欣然的脑海中,激起了她身上的鸡皮疙瘩。
“阿尼阿尼(不是不是),泰亨没打错电话!”宋欣然的语言系统赶忙从母语转换成另外一种语言,心里庆幸还好金泰亨不太能听得懂中文,不然自己的语气可能会让他觉得难过,“米安内啊,我没有看来电人,所以……啊对了,泰亨新年快乐!”
“欣然xi新年快乐!”
在说完新年快乐后,宋欣然发现,这阵低沉的声线在手机另一头渐渐弱了下去,没被手机盖住的另一边的耳朵,听这阵声音却是格外的清晰。
她猛然抬头把目光从雪地上移开——前面没人……
“金泰亨……”
宋欣然猛地转回头,果然,她心心念念了一年多的男人,正站在有红头长尾山雀在唱歌的树下,身边还带着个行李箱,脸上满是对自己的温柔,眼神中挂满了对自己的思念。
“金泰亨!”
看着不远处的宋欣然从快步走到小跑,最后一头扎进自己怀里,听着她在自己耳边若有若无的抽泣,感受着她在自己怀里轻微的颤抖,金泰亨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要点到她的身边来。
一手轻轻拍着宋欣然的背,一手抚着她的后脑勺,金泰亨在宋欣然沾了雪的头发上,落下了自己沉淀了一年多的深沉的吻。
“好久不见啊,欣然x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