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淡影,唯有手足。
每日午后,白墨卿总会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到离大明宫最近的花苑歇息。
不会带随从,只独自一人坐在树荫下,或是练习剑法。
身着华丽龙袍的青年男子,靠在树下席地而坐,一手自在地放在身侧,另一只手则放在左膝上。泥土沾到衣物上,他似乎也毫不在意。
金鑫习惯性地将佩剑夹在手肘与身体之间,步履矫健,瞧着不似宫中其他卫兵那般的沉重。
如此走着,余光掠过一身影,他本继续走着,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般,后退几步转头再看,竟然是白墨卿,什么竟也没有侍从。
“你怎么也不带个侍从啊?”金鑫直接发问,然而话音刚落,他才想起眼前的人已经不是他的兄弟白墨卿了,是大启皇帝“尚和安”。
他这时竟有些慌了神,垂下眉眼,默默行礼,“臣见过皇上,方才唐突,请皇上重罚!”
白墨卿只是微微抬头看着他,见他这般模样,倒觉得他这人憨厚皮实。他眉目间带着疏疏笑意,淡道,“罢了,坐下吧!”
金鑫怔了一下,随即一笑,到白墨卿跟前坐下来。
“我喜欢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白墨卿先开口道。
金鑫看着他,笑得越白清风,在他面前更以“我”自称,他又感到熟悉,这似乎还是曾经那骄阳般的少年。
“那我怕不是打扰到了?”金鑫以打趣地语气道。
白墨卿只是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金鑫便抿紧了唇,双眼却始终忍不住去看白墨卿,心底不知为何有一股子激动。
“来杯茶?”二人同时开口,同说一句。
白墨卿见此再一次笑了,金鑫亦是嗝嗝憨笑。
如同那年年少,同一抹明亮笑容,同一抹属于少年的树荫。
白墨樱听大明宫小厮说,今日白墨卿要与太师见面。她便抄宫中小道前往大明宫,她一定要知道这太师到底是什么来头,与白墨卿是怎样的关联。
走近了,定睛一瞧,那不是金鑫吗?他怎么会在这花苑?
“你怎么在这儿啊?”白墨樱还未走到他身前,便忍不住发问。
金鑫得意一笑,“花了点银子,买通了卿哥身边的小厮!”
白墨樱闻言,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但似乎又说不上来。
“那我走啦!”白墨樱大步流星朝前赶去了。
金鑫耸了耸见,不由得撇起了嘴,不耐烦地嘀咕道,“还真是不是一家人 不进一家门……两人都急匆匆的……”
白墨樱不顾形象,直接蹲在门外偷听。她今日定要听出个一二来,一个太师怎就让白墨卿感到焦头烂额的?
偷听还未多久,也还未听出什么有用的,她感到腿发麻,本想活动一下,不想直接倒后,双脚还踢在了门上。
“完了……”白墨樱躺在地上,闭紧着双眼,她此刻快要痛哭起来了。
“何人?”白墨卿愤然问道。
门被下人打开,唯见白墨樱手上拿着糕点匣子站着,她嘴角微笑,眉眼却有些牵强。
白墨卿神色顿时变得柔和,“墨妃怎么来了?”
“我……”白墨樱缓缓开口,眼神却瞟进殿内,坐着身着朝服,眉目紧皱,双眼眯成缝看她的老人,瞧他这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她有些不解。
白墨樱露出尴尬之色,扯了扯嘴角,“皇……皇上在忙啊,皇上恕罪……臣妾告退!”说毕,她敷衍行了一个礼,恭敬走到不远处,而后又飞奔着离开。
真是倒霉,方才绝对笑的比哭的还要难看。白墨樱欲哭无泪,她目光下移,再次加快了脚步。
话说,方才她偷听,那些小厮或者侍卫也没有上前阻拦,果然银子还是有用的。
白墨樱一下顿住了脚步,这才明白过来,她此前给过大明宫小厮一笔银两,金鑫也给了一笔银两………这些小厮真无赖,竟两头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