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起了雨,宫中似是笼上了纱,灰暗暗。
隐柯细细琢磨着,便仅将那德夫人关押起来,而后找白墨卿议此事。
“我没杀她,我觉得不妥。”隐柯平静道。
白墨卿缓缓抬眸看向他,眼神略显空洞。转念一想,“的确不妥……”
“是啊,这毕竟是南边献……”
隐柯正要说下去,却被白墨卿打断,“得问清楚,她有何居心,敢碰我的人!”
隐柯愣住了,这尚和安不是最讲究各方利益布局吗?此刻怎么……罢了……
“那……那也是……”隐柯支吾着。
隐柯正要按照白墨卿的吩咐去彻查,却又被叫住。
“不必查了,杀了她便是,她许是和端国人有了关系”白墨卿若无其事道。
“啊?端国人?”隐柯更是迷惑。
白墨卿见他这般反应,笑了笑,“阿樱实则是被胁迫来和亲的,此刻她的背后是我,端国皇帝惶恐。而这个贱人,又和他目的一致,自然整出这些幺蛾子。”
隐柯目瞪口呆,有道理啊,他怎么没想到呢?区区一个夫人的位分,她本该没有那个胆量啊!
白墨卿想要去瞧瞧白墨樱,太医说她是因为过度惊吓,这几日才会面色苍白、茶饭不思。本就消瘦的面庞,更如被雕刻过一般。
白墨樱感到撕心裂肺般,这几日,她总是让洛恒服侍她沐浴,想发了疯一般搓洗着。很多年前,她也曾被不怀好意之人抓去关起来,可这一次,不知怎的她似乎更痛苦。
原本总是会梳理精致的发丝,此刻凌乱不堪。那双明亮迷人的双眼,此刻血一般红。脸上再一次滑下泪水,划过方才的泪痕。
她不愿意见人,包括白墨卿。
今日亦是如此,洛恒仍旧与白墨卿说,白墨樱不愿见人。
白墨卿朝寝室望去,门紧闭着。今日没有阳光,寝室内也未点灯,看着,那窗纸也透着压抑的暗色。
洛恒暗暗叹了口气,正想着白墨卿又该像往日一般回去了。
却不想,白墨卿取下肩上的披风递给洛恒,几步便走到寝室门前。
他抬起手想要敲门,正要触碰到门,他又将手垂下来。
虽然外边儿没有强光,可白墨樱在寝室内,仍可以瞧见,那透来的高而大的身影。
白墨卿深吸一口气,他竟有些紧张。并未敲门,只是轻轻将门推开。推开一道缝,他又瞧瞧往里瞧了瞧,却未见到白墨樱的身影,又闻寝室内甚是安静,他继而将门推开,走进来。再缓缓关上门,生怕弄出大的声响。
回眸一瞬,才看见白墨樱原来是坐在榻边的地上。她见到自己,竟也同样蜷缩了身体,双臂紧紧抱住双腿,那双被她搓洗得淡淡发红的腿。
白墨卿到她跟前蹲下来,伸出双手想要扶她起身,“起来”
声音微微发颤,可温和得让白墨樱感到一丝安慰。
白墨卿见她抱着双膝的手松了半分,他便将她抱起来。他坐在榻上,让白墨樱倚在自己的身上。可白墨樱又突然想要挣脱开,泪滴再一次接连流落。
白墨卿不禁眼眶红了,他握住白墨樱发抖的手,紧紧握着。
寝室内再一次陷入寂静,白墨樱微微侧首,脸颊靠在白墨卿的胸膛。
她开始无声抽泣,那娇小的身体起伏着,颤抖着。白墨卿抿紧了唇,实则是在咬着下唇内壁。
她终于开口和他说话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她的声音了,她此刻虚弱极了,声音都显出无力之感,“我没有脏……我没有……没有脏………”
因为痛哭,她喘不上气,短短这一句说毕,她便呼吸急促。
白墨卿抬手,抚着白墨樱的头,轻吻着她的发丝,他一时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没有,怎么会啊……”
“你不要厌烦我好不好……我没有脏……没有……”白墨樱抽噎着,面上似是下起了梨雨,让人心生怜意。
闻言,白墨卿抬起另一手臂,将白墨樱搂入怀中,“你怎么能这么想啊……我最喜欢阿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