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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泽川满意的理好衣服夺门而出，她拾起地上散落的衣服通通穿戴在身上，然而看起来仍然衣衫不整。
唇上的口红飞出嘴角，发丝凌乱不堪，她呆滞的抬着苍白指尖敲击在手机屏幕上。
十分钟后，姜莞提着精致的袋子走了进来。
顾肖飞速的擦干了脸上的泪，自嘲的笑道：“有些过火了。”
姜莞露出一丝不忍，将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扶她起身。
顾肖身下疼的厉害，连站立都有些狼狈。
“回家吧，我送你。”姜莞道。
顾肖没有推脱，她这副模样靠自己一定回不去家的。
她们走了小门，即便小心翼翼，仍能看见好事之徒投递过来的讽刺目光。
顾肖全身的重量几乎都依靠在了姜莞的身上，即便是这样，她走的还是相当吃力...不可言说的位置疼的撕心裂肺。
姜莞斜眼看她苍白的脸色，叹息着伏在顾肖的耳侧小声说：“既然你已经决定走这条路了，就别再跟自己较劲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跟谁睡不是睡？反正都是男人。”
顾肖抿了抿苍白的唇，无奈的笑笑，连话都讲不出来。
姜莞扶她上楼，抬眼间竟看到姜丞等在那。姜莞的手臂一僵，目光垂在台阶上不再看他。
顾肖不理会姐弟俩眼底的诧异开口道：“你怎么又来了？”然后打开房门道：“进来吧。”
姜丞垂眼皱眉，“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搞成这样子？”
顾肖无奈道：“小孩子不要多问。”
“我比你大。”姜丞自顾自的去到厨房接了杯温水递给她。
姜莞看他轻车熟路，有些担心的偷瞄姜丞，毕竟顾肖现在是韩泽川的女人，她虽然感谢顾肖救过姜丞也帮过她，却不想他们之间有过多的牵扯。
顾肖见状，心下了然，也不能怪姜莞不喜欢姜丞和她有牵扯，毕竟她不是什么好人，“我拖他帮忙打听些事，仅此而已。”
“关于那块地？”姜莞这才收回敏锐的目光。
顾肖虚弱的点头，灌了一大口水，干涩的喉咙才舒服些。
“我听说有个叫李川的曾经上告过，后来李德彪叫人砸了他的店面，这事才罢休。”姜丞双手插在口袋里，依旧趁着眼睛盯着顾肖苍白的脸。“这事儿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
“实不相瞒，你们说的那个三方合同里，有我爸爸。”
“什么？”姜莞吃惊，随后道：“怪不得，你们家的罪过什么人吗？李德彪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他不可能会做赔本的买卖，那块地那么值钱，简直就像是白捡钱一样，他会放弃？”
顾肖摇头，他对顾穆清生意场上的事从来没了了解过。起初她只是对这件事有些怀疑，如今听了姜莞和姜丞的话，她更觉得蹊跷。
顾肖欲要开口，姜莞的手机响了，她斜眼看了看顾肖才躲到一旁接听：“韩总，是，好，我马上回去。”
“回去吧，谢谢你送我回家。”顾肖勉强笑笑。
姜莞拉长呼吸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拍了拍她的肩膀。毕竟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她潇洒的提上高跟鞋，回头对姜丞冷声开口道：“你也走。”
这是她们姐弟俩从头到尾说的唯一一句对话，顾肖想起姜莞打给姜丞的那个电话，语气也十分严肃。可她担心姜丞的眼神却温柔固执，半点骗不了人，看来姜莞也是个口是心非、面冷心热的人。
姜丞身形僵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姜莞会突然cue到自己。除了打电话，她们好像有半年的时间没有见面也没有说过除了还钱意外的其他事了。
“哦，好。”姜丞答的乖巧，面对自家姐姐的时候倒是像个邻家大男孩一样了。“顾肖，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等到姜丞和姜婉离开，顾肖才躺了下来，屋子里静的出奇，越发的让人觉得寂寞。她身下的疼痛断断续续的传来，多痛一下，就觉得多一分屈辱。
于是强撑着身体去到卫生间，打开淋浴头，妄图将自己冲洗干净。
她已经许久没有沈屿的消息了，连洛七七都联系不到他...
那么爱她的男孩...被她弄丢了。
顾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卫生间的淋浴下站立了多长时间，只觉得洒在身上的水一开始是滚烫的，后来慢慢变凉，然后越发冰冷刺骨。
她裹着浴巾开门，发现天色已经暗了...
冬天就是这样，连太阳也变得吝啬起来，一丝丝温暖都不愿多给。
打开手机，发现上面又有一条韩泽川的未接，她的心慌的漏拍了几秒迅速回了电话。
“喂？我在洗澡，没有听到。”语气里掩不住的惧怕与懦弱。
韩泽川坐在车厢内，似是觉得有些憋闷，抬起指尖揉了揉眉心。“我在楼下，带你去吃饭。”
顾肖轻声应了一句，迅速打理好自己下了楼。
韩泽川着一身精致的暗蓝色休闲服，随意的依靠在黑色轿车上，指尖夹着香烟，雾气挡住了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深沉的眼，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顾肖堆起恭维的笑脸，仿佛对今天发生的事情毫不在意，柔声道：“等很长时间了吗？我刚好饿了，吃什么？”
韩泽川缓慢的吸了一口香烟，然后将烟头弹掉，顺势拉起她的手。
恐惧使得她的身体自发出现了防御的姿势，那条颤抖着的手臂向后躲了躲，与此同时，她眼中的慌乱又深了几分。
韩泽川抿了抿唇，沉默许久，久到顾肖以为自己激怒了他，正要开口道歉，却听他低声一句：“对不起。”
“....”顾肖垂着头，偷偷松了一口气。她果然太不专业了，竟然让自己的金主向自己道歉，是真的不想救自己的父亲了吗？想到这，她眯着眼睛抬头，模样讨喜道：“我们去吃什么？好饿。”然后抬起手掌穿过韩泽川的掌心。
他的身形一滞，随后深沉开口道：“就到你觉得舒服的地方，吃你想吃的东西吧。”
说罢，他回身对司机摆了摆手，黑色的轿车缓缓驶出了狭窄的内部路。
“行，那今天我请你。”顾肖拉着她，笑的纯洁且天真，脸上洋溢着年轻人才有的朝气。
韩泽川由她拉着走进一间看起来不那么干净的饭馆，点了四菜一汤。顾肖的胃口坏到了极点，可她依旧吃的很香，至少在韩泽川眼里是这样的。
韩泽川则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安静的看着她。
十分钟后，顾肖拍了拍肚子，揉了揉疼痛的胃笑道：“吃的好饱。”然后不再做声，等着韩泽川对她下达下一个指令。
“嗯，那散散步吧。”韩泽川起身对她伸出了手，她便识趣的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他们沿着马路牵手走着，在外人眼中也许真觉得他们是一对恩爱的情侣，靠着紧密相连的掌心和散漫的步伐书写爱意。
可顾肖的胃疼的厉害，每走一步都像针扎一样。
“你有没有后悔？”韩泽川突兀一句。
“怎么会...你对我这么好，我爸的病恢复的也特别好，我怎么可能会后悔？”别的不说，没后悔这句，她确实没有撒谎，就算重来一次，她的选择也不会改变。
韩泽川若有所思，时而看看她的侧脸，时而将目光投递的很远。
“听说你在找工作？”
“...”顾肖的心被高高提起，轻描淡写的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就是想看看自己现在值多少钱。”她的目光闪烁躲避。
身边这个男人对她的窥探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顾肖紧了紧掌心，里面的手机咯的她生疼。
该不会装了窃听器，或者GPS定位系统？
她越发觉得脊背发寒，又觉得韩泽川不至于对自己做到这份儿上。
“放弃吧，你找的地方都不会要你，安心留在这。”他的语气淡淡的不见一丝波澜，可听的人却开始出现轻微的战栗，极度的不安。
他在叫她不要跑，他在告诉她，她跑不了了。
顾肖逼迫着自己冷静，现在说谎是没有意义的，不管她如何证明自己没想过离开，韩泽川都不会相信了，索性轻笑着答了一句：“知道了。”
接近年关，街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彩灯，绚丽夺目，就连马路两旁都挂起了红灯笼，到处都喜气洋洋一片。
顾肖心底一片冰凉，任凭这世界多么的炫彩多姿，都与她无关了。
她有些失魂，迎面撞上了人才抬起不知何时垂下的头，连脊椎都有些酸痛。
“我艹，没长眼睛吗！”
顾肖寻声瞥向身侧，男人横眉怒目的样子十分眼熟，片刻的对视之后，他也认出了顾肖。
她心中紧张，再也顾不得伤春悲秋，拉着韩泽川狂奔。
韩泽川本来是要发作，教训那个出言不逊的狂徒，然而一句话还没说出来自己就被一股蛮力扯着跑出去老远。
那个有些瘦弱的姑娘竟然这么有力气，他有些惊讶，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些开心。
“别跑！是藏姜丞那个娘们儿！快追！”大汉对身边几个兄弟咆哮，自己率先追了上去。
他们可被这个素未谋面的小丫头片子害惨了，李德彪亲自抄家伙暴揍他们将近一个小时，要不是姜丞自己回去了，他们的下半辈子可能都要在床上度过了。
虽然姜丞威胁他们不许找麻烦，可她自己送上门来应该不算“找”！
“姜丞是谁？”韩泽川体力还可以，毕竟对自己的外貌也有些追求，经常健身，被顾肖扯着逃了将近十分钟，说话连喘都不带喘的。
“一个朋友。”顾肖已经喘的不行了，再多说一句就会休克。
那几个人今天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穷追不舍，顾肖无奈只得拿出吃奶的劲儿逃命，她可是看过姜丞手臂上的伤，真真是下了死手啊！她这小胳膊小腿的，他们一棍子下来怕是要残废了！
怎么今天跑的这么吃力！
伴随着对自己的质疑，她才又想起来身后还挂着一个大活人，“韩总，实在对不住，您自己注意安全，我先走一步了。”
说罢，她甩开韩泽川的手，一溜烟的窜进闹市区。
韩泽川缓慢的停下脚步，望着人影消失的方向勾唇一笑。
原来这就是年轻的感觉，久违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么刺激的事儿了，竟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生意场上的厮杀虽然凶残，他却司空见惯早就已经麻木。虽然不愿意承认自己老了，可那颗不起波澜的心却一遍一遍的提醒着他，自己已经不是青葱少年，再也没有一腔热血跟冲劲儿了，仿佛对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兴致，只剩下满腔怨恨了。
直到他遇见了顾肖，遇见了那么像她的女人，那么灿烂，那么美好，他不得不承认接近顾肖是为了想要报复，可即便如此，他那颗冷漠寡淡了二十几年的心也确确实实又重新鲜活了起来。
韩泽川站立在原地喘息了几次，身后那几个人好像并没有打算为难他，顺着顾肖的方向寻了过去。
他环顾四周，拿起电话打给司机，告诉他在巷子口等着，挂了电话，他犹豫了几秒，还是向着顾肖消失的方向寻了过去。
等找到顾肖的时候，她正躲在垃圾桶后面，有些狼狈，可爱至极。
顾肖察觉到头顶有一道阴影压下的时候吓得大叫一声，起身撞开韩泽川拔腿就跑。
韩泽川眼疾手快，擒住她的手腕道：“是我，这边走。”
她的喘息依旧急促，惊惧着看他，又迅速的打量了自己的前后左右，这才开口道：“你怎么又回来了？他们找的是我，不会为难你，你快走。”
“我叫司机来接了，就在巷口。”韩泽川拉着她的手疾步走着。
几个壮汉也听到了她的惊叫声，并寻着声音找了过来。
她和韩泽川站在十字路中央，几个高大强壮的男人从四个路口围聚而来。
“臭丫头，老子可被你害惨了！”其中一人率先开口，几人一同抄家伙逼近他们二人！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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