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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胤禛给康熙汇报完了工作,行礼退下后,脑中不由自主又想起了安比槐和康熙的对话。
这安比槐有大才,不但是个精通奇淫技巧的能人,更是能治理一方的能臣,这样的人家,教出来的女儿,怎么会是如他所说那般,是个胆小怕事担不起重任的女子?
不过是看出了康熙的试探,安比槐不肯表态,这才用这种自侮的话来推脱罢了。
只是人的好奇心往往就是这么被勾起来的,安比槐藏着女儿不让人见,回京两年了,也没见安家女有过上香、集会的活动。但胤禛知道,这位安家小姐在江南的时候,可是经常参加这些活动的。
“看来人家还真就看不上皇家,也看不上京城这些贵族子弟,一点没打算传扬传扬名声,给自己找个好夫婿啊。”回到雍亲王府的胤禛,和自己的幕僚邬思道这般感叹。
“这十几年前,安大人还是个需要投靠王爷才能有出路的二甲进士。却能在十几年后的今天做到如此高位,还能不被皇上忌讳您的举荐,可见安大人大才。这种人教出的女儿,肯定也是有着大心胸的聪明人,自然懂得怎么做对自己才是最好的。”
邬先生的评价,和胤禛所想不谋而合,他点点头,又说道:“如今国库丰盈,本王也能松快一些,腾出更多的手段来应对老十四那帮子人。若是能得安比槐的支持,本王继承大统的可能,又要高上不少。”
邬思道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摇摇头否定了他的想法,“王爷,其实以如今的形势来说,您的胜算已有六七分了,十四爷那边和您比起来,还是差上一节的。更何况您府上福晋、侧福晋之位已满,难道安大人还能同意让他的嫡女给您做个格格吗?”
胤禛挥挥手,解释道:“本王倒不是这个意思,这个节骨眼上,本王不和安大人有什么牵扯,才是最让皇阿玛放心的。本王想的是以后,没有侧福晋之位,总有其他的位置能配的上安家女吧。”
听他这么说,邬思道笑了出来,他冲着胤禛拱了拱手,“王爷这么想,小人就放心了。安大人忠君爱国,想必一定会听皇上安排的。”
邬思道话中的“皇上”指的谁,胤禛和他心中自有默契,两人对视一眼笑了出来,便不再说这个话题,转而谈起其他。
到了夜间,胤禛正在前院书房批阅公文,就见苏培盛端着一盏羹盅进来。
“王爷,这是年侧福晋送来的海米鹌鹑羹,您忙了一天了,要不用点垫垫肚子?”
胤禛抬头看了那托盘上的羹汤一眼,点点头,让苏培盛放下了。等苏培盛摆放好,胤禛也没说什么,只是挥手让他退出屋外。
看着手旁的海米鹌鹑羹,胤禛有些出神。虽然他喜爱年世兰的明艳活泼,也依仗着年羹尧在军中的权势来抵抗老十四,但很多事,已经提前预防起来了。
现在府中可以说年世兰一人独大,很多时候就是福晋宜修都要对她多加忍让,就更别提旁人了。
若他真的能登上皇位,肯定要重用年羹尧。到时候后院这种形式搬到后宫,岂不是更加助长了年世兰的气焰,连个能压制她的人都没有了?
他虽然已经借着齐格格的手将她的孩子打掉了,也赐了她欢宜香让她不孕,但他真正要防着、要压制的,从来都是年羹尧罢了。
他需要一个能在后宫制衡年世兰,娘家也能在前朝压制年羹尧的女人。这个人选,他从前以为齐月宾可以,毕竟她和年世兰同样出身武将世家,后来又以为冯若昭行,谁想到这两人都让他失望不已。
齐月宾的父亲在她进王府的第二年就去世了,兄长伤病缠身不能再上战场,齐月宾在这后院之中没有年世兰那般有底气不说,还和她关系要好,这怎么可以?
胤禛毫不留情地利用齐月宾堕掉了年世兰的孩子,年世兰也灌了齐月宾一壶红花汤绝了她生育的可能,让两人的关系成了死仇,再不可能结成联盟,这才让胤禛放心。
后来他又选了性子平和的冯若昭来抗衡年世兰,可惜她不敢和年世兰对上,只会龟缩一隅明哲保身,与胤禛的期待相去甚远。加之她父兄受胤嗣一党牵连,接连被贬,也没有什么底气去和年世兰争宠了。
今日他在康熙那里听到他提及安家女,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人选。有安比槐言传身教,想来性格手段不会比年世兰差什么,而她的家世可比他后院的女子要强上不少,即使和年家比起来,也是丝毫不惧的。
虽说安比槐和年羹尧一文一武,不好相提并论,但是他们在朝中的影响力却是相差无几的。
况且安比槐为人一向谦和谨慎,又是文官,只要他不做出通敌卖国、贪赃枉法之事,就是再位极人臣,胤禛也是不怕的。
而年羹尧如今已经显出了桀骜的本性,还手握西北兵权,怎么可能不让胤禛忌惮?
这么想着,胤禛对陵容的兴趣更加浓厚,打定主意若他能登基,必定要选她入宫。
只是在这之前,他主要地心神,还都在夺嫡之上。夺嫡之路艰险,不容半点错失,他必须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