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

他们带着满心欢愉，没人注意一个踏着拖鞋，披着外套正懒散地散步的中年人，为这一场景动容，将这一画面完整地收入手机屏幕，定格在一瞬间。

少年初长成，自在恰如风。

送他们下山的车预计九点到达，这群人为了早晨这会儿的约定，晨光熹微之时就起床了。

此时七点不到……

朝霞褪去，灰纱般的薄云再次笼罩天穹，第一个人打了个哈欠，迅速传染一片，他们裹着一身秋日早晨惬意的凉爽，轻踏回民宿又钻进余温尚存的被窝。

“起床了！起床了！赶快收拾好去外面集合了！起床了……”

拍门声混杂着叫喊声在走廊久久回荡，由远及近，由近及远……

纪念安带着一脸刚睡醒的迷茫，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打着哈欠对正穿鞋的楚稚道：“突然觉得班长发语音电话叫早的方式真温柔。”

楚稚系好鞋带站起来：“外面也是班长啊，听不出来？”

纪念安掀开被子坐起身：“苒姐声音再萝莉，我也还是能分出来成年女性和青春期小女生的声音的。”

“别贫了，快点吧，记得穿外套，你看早上你冻得那个样子。”楚稚靠在床头玩手机，旁边放着早已收拾好的背包，闻言头也不抬道。

纪念安凑过去：“你干嘛呢？”

楚稚把屏幕亮出来：“消消乐。”

耳机里一声“perfect”预示着游戏结束，楚稚失神地点着屏幕，突然出声：“安安……”

正收拾东西的纪念安应声抬头：“啊？”

“你说江予怀有喜欢的人吗？”

“当然……”她停了几秒才道：“没有吧，我不知道。”

楚稚举着手机的手瞬间无力下垂，整个人仰躺在床上：“唉……未来可能遇到那么多人，为什么要在身心发育不完全的时候那么认真地喜欢一个人呢，然后还没有勇气表白，暗恋啊，真可怕。”

纪念安：“……”虽然知道她说的是谁，但还是忍不住为江予怀默哀。果然越理智的人越难追。

她过去把人拉起来：“走吧。对长得好看的人有好感不是很正常？但表不表白是那些人的事，你们的关系又不会变。”

“……可能吧。”楚稚不知道怎么的，就冒出了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说法。

睡多了也没什么好处，比如现在，在车上就睡不着了，还不能玩手机，会晕车。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全跟纪念安叨叨叨了，她有时候一天说的话都不一定有现在多。

下午正常上课，游后感什么的果然只是说说而已。

秋游之前就已经过了寒露，那之后再没有什么可以掀得起水花的活动了，一中倒是有一次秋季运动会，但那是上课时间，即使允许校外人员进入，几人也去不了。

今年雨天不多，但持续时间长，常有风。

秋季校服外套换成了冲锋衣款式的冬季棉服，学习内容越来越繁琐，到后来，早上玻璃窗上的冰花都能勾起人的好奇，然后这点发现能迅速蔓延到整个班级。

起雾的玻璃窗上各种字体的文字，是对学校“不允许在窗户上乱画”的不合理规定的实际反抗。

秋游后连续两个多月，新课进程，周练小测，大型联考，所有事都在有条不紊地按计划进行，平静且无聊。

每个班总有那么几个消息灵通的人，平静被打破在十二月九号结束的第三次月考落入尾声，兵荒马乱的当天中午，一个“元旦不放假”的传言打破了高一学生对还有十几天才到的元旦假期的幻想。

学生间传播的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下午语文课，老李就面向全班同学宣告了元旦不放假，但要举行元旦晚会这件事，并且要求每班出一个节目。

一班文艺委员效率很高，也是秉持着先到先得的原则，毕竟节目类型就那么多。

他们最后敲定了街舞，后来选定的十二个人都是有舞蹈功底的，其中还有几个本身就是学街舞的。

纪念安和阮佑言，打着积极参与班级活动的旗号，当天放学宋柯知道后，非常不怕死地直言道：“你们就是不想上晚自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