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

秋分后白昼渐短，柔和的余晖撒向这座城市，分成丝丝缕缕穿过各家各户的窗户给所及范围的事物镀上一层橙黄的光晕。

江予安和荀忆凡陪着两位老人出去散步，荀安和樊音两个在厨房帮忙备菜准备晚饭，江泽和荀远两人帮忙被嫌弃了，在书房对弈正酣。

落日余晖穿过阳台的落地窗，将阳台上事物的影子拉到室内。

江予怀百无聊赖地从房间踱步出来，他坐到沙发上正拿遥控器想找部电影打发时间，却轻易被阳台传来的，轻微的脚步声吸引了视线。

老人闲来无事爱侍弄些花草，所以即便已经入秋，玻璃门隔断的阳台仍绿意盎然。

靠着玻璃门的高脚凳上，吊兰镶嵌着金边的叶片自然垂落，往前是整齐排列，已经过了花期的栀子，枝叶早已钻出阳台护栏的空隙，悠悠然随风摇曳。

熊童子和奥普琳娜的小盆栽被整齐地摆放在挂在阳台护栏上的小木架上，还有一盆绿萝垂下叶片，与下面几盆正值花期的茉莉“友好交流”，凉风拂过，花香馥郁。

楚稚正蹲在阳台双手举着手机，头上戴着外套帽子，似乎是在挡住刺眼的阳光，螃蟹似的横向挪动。

没多久，她察觉道背后的目光，回过头下意识微抬下巴，胸前的耳机线随着动作晃了两下，眼睛被帽子遮住了，这样才能看清人。

“江予怀？”她叫人。

“嗯。”江予怀回神，撂下手里不知道拿了多久的遥控器，站起来往阳台走：“你干嘛呢？”

楚稚看着男生几步走过来，停在自己面前，她还是那个动作，抬手晃晃手机：“拍照啊，爷爷奶奶真厉害，我就只养得活绿萝和熊童子这种容易活的多肉。”

江予怀忍住把帽子给她摘下来的想法，蹲下和人平视：“那你也挺厉害，我甚至养死过仙人掌。”

楚稚总算不用仰头了，闻言她脱口而出一句：“卧槽，牛批啊，那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江予怀顺手把帽子给她扒了下来，直视着女孩的眼睛：“别跟那群人学这些有的没的，我暂时还不用自己养活自己。”

楚稚同样直视着对面的人，在感觉自己有点反常地心跳加速的时候迅速转移话题：“我拍完了，就是腿蹲麻了，你拉我一下。”

江予怀依言起身，伸手将人拉起来，转移话题是真的，腿蹲麻了也是真的，猛然起身整个脚底针扎一样，而且头晕目眩的。

她不自觉抓紧了握着江予怀手腕的手，缓过来后人家手腕已经被她抓出痕迹了，楚稚尴尬地松了手慌忙道歉。

江予怀在她松手的瞬间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你这是起猛了？”

“嗯……”

“在这儿蹲多久了？”

“这我哪知道，谁拍个照还计时啊。”楚稚疑惑反驳。

“拍的怎么样？给我看看？”

“好啊。”楚稚欣然同意，然后边往里走边说：“这边来看，那儿太亮了。”

江予怀依言跟她并排做到沙发上，小姑娘讲起照片滔滔不绝，甚至附赠了其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一些。

眼见两人头碰头的距离越来越近，一通来电突然截断进程，楚稚按了接通站起来走回阳台，江予怀看她又戴上了帽子。

来电备注是直呼大名的“慕琰”，江予怀对这人没印象，但猜到应该是亲戚。

女孩此时的情绪已经笼罩了全身了，江予怀清楚地看出她从短暂地诧异变得兴奋，他收回视线，随手拿起遥控器按下“确定”，一个多小时的电影，进度条拉了近半楚稚才挂了电话回到客厅。

她看了几秒，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江予怀，抬手在他面前晃晃。

江予怀眨眨眼：“干嘛？”

“没吓傻啊。”

江予怀：“……”

那是部恐怖片……

“对了，我表哥说明天带我出去逛逛，你去不？”楚稚主动提起来。

江予怀压下心里的愉悦，疑惑道：“他带你去玩，叫我干什么？”

楚稚惆怅：“那怎么办，以前肯定不用，现在跟你们一群人混久了，干什么都得拉个人一起。”

“哦……”小男生敏感的心思有点失落，而且，楚稚听出来了，她直言：“所以你去不？我跟他说了可能会多带个人，他还挺高兴的。”

“去啊。”江予怀应道，然后又问：“你跟他说了要带的人是我了没？”

“没啊，我都不确定你去不去，怎么说？”

看楚稚跟慕琰这相处模式，江予怀很有自知之明地心想：你哥要是知道你带的是个男生，估计就不会那么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