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世勋租船搭马车一路向北,一个多月的路程,总算是到了玄城。
玄城繁华胜地,随处可见的奢侈品,楼高盛装。街上的都是有名有户的达官贵人。
他初来此地,一时反应不过来,险些撞上了路边摆摊的。
“哪来的乡巴佬,滚旁边去!别防碍老子做生意!”商贩向他不耐烦地摆手,像是在赶苍蝇。
吴世勋连连道歉,便走开了,往人少的地方走去,他堂哥信上没说他住在哪里,望前方的人海茫茫,不知向谁询问。
眼看落日将至,吴世勋依然在街上快步走着,落脚的地方是不算太贵的客栈,他拉住一个个路人问过,他们都是摇手闭口不说。
“你们可知道通言大人?”
“……”
“请问通言大人现下在哪?”
“……”
“小生初来乍到,寻亲找通言大人的。”
“……”
路上行人越来越少,天色越来越暗,玄城只有特别的节日才会彻夜灯火通明,人群集齐。
他脚步缓慢走在小道上,失落地望着脚下,踢着小石块,北方的夜晚有些凉,他不由抱紧了双臂,用布袋装的画轴他始终带在身上,在他认为有画轴感觉很心安。
他仰头望着渐渐黑下来的天空,恐怕今日是寻不到了。
他回了客栈,叫了小二打了一盆洗脸水,布巾打湿盖在脸上,让昏热的头脑暂时放空。
良久,他拿下脸上的布巾,他知道,他堂哥的官职很特别,是西洋与中原之间的九译官,正一品的九译官,按道理来说玄城的人们应该知道他堂哥的,可为什么一个个都闭口不说?
他有些烦躁地将布巾甩进盆中,溅出的水打湿了他的袖口。
他干脆把外衣脱了扔在床边,只穿里衣躺在床上,初来异地,翻来覆去怎么也就寝难安。
他坐起来开始胡思乱想,堂哥如果出了什么事,能让这地方的百姓避恐不及,那就只有犯了重大的罪让人唯恐惹一身腥。
他越想越离谱,甚至感觉到一股隐秘的杀气正慢慢靠近,那些黑衣人提着刀在门外,只听谁一声令下,就破门而入!
他睁大眼睛,心跳如捣鼓,每一击捣在他的心脏上,呼吸渐渐困难,快要窒息。
他坐在床上,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不由手下攥紧了被褥,额头手心冒出细汗来。
他才十五岁,第一次体会到在陌生地方的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他自以为和‘对方’僵持了这么久,他很累,很想放松下来,但是他怕一放松下来无眼的刀剑会立即抹了他的脖子!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的上下眼皮在打架,不知觉地倒下了。
在吴世勋睡着后,他的布袋里的画轴亮出微光,慢慢幻化出人形,在空中若隐若现,这是他第一次现出,仙力微弱,是维持不了多久的。
他飘在床边,望着他一直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嘴边溢出笑容,替吴世勋掖好被褥,若不是他略施仙术,这小倔犟该何时睡?
望了望吴世勋稚气未脱的脸,让他想起几百年前在仙境遇到的那个人,沉默寡言,冷冰冰的面瘫脸,对别的仙官总是爱搭不理。
他拂袖摇摇头,低眸望着自己渐渐要散去的虚体,如今这样不死不活的,还能去想什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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