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学员哪里见过真刀真枪的场面，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崔耀民成了具尸体，几个特务接连喊着连晋海的名字，往楼里乱跑。李九招跪在连晋海身边，拿手捂着他腹部的弹孔，温迎咬咬牙，脱下自己的外套按在伤口处，做简单地止血：“你们几个，把他抬起来！李九招你去开车！送医院快点！”
若不是还需要继续潜伏在这里，她才不会管这个狗汉奸，几个特务抬着连晋海上车，一路疾驰。坐在冰冷的手术室前，望着冰冷的闪着红灯的字，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与刚刚冷静指挥众人的她判若两人，她盯着自己的手，上面染了些血迹，干在了手上。李九招坐在她身边，侧身望着她，顿了顿，伸手握住她的手，温热的触感自手心传来，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晋海！晋海！”一位女士急匆匆地赶过来，脚步不稳，温迎连忙起身去接，那女士直接扑在她的脚边。
抢救室灯光惨白，映在淋了血似的白棉布上，更显诡异。棉布盖在连晋海身上，露着他的脑袋，他大睁着眼，像要望进周知非的眼里，却已丝毫无神了。
周知非站在床边，身体僵直，他伸出手，合上连晋海僵硬的眼皮。
“晋海，你可让我怎么活啊？！”
周知非回过头去，见连晋海的妻子晓蓝冲了进来，身上正披着一件貂皮领子，温迎掺着她。苏州天气尚且热得很，她脸上汗泪交融，百分狼狈，周知非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任她扑在连晋海身上哭号着：“站长，你可得为我们家晋海做主啊……他跟你这么多年，你可得为他报仇啊！”
周知非慢慢走出了抢救室，手攥在袖里，有些发抖，他低着头，眨了眨眼。**、李九招带着几个特务，都跟在他身后，一声不吭。
似是被晓蓝痛苦的哭泣感染了，温迎也落了几滴泪，等她回到90号，顾易中已经被关禁闭了，忙碌了一天，累的不行，从来没有过的疲惫，长达数年的训练生涯中，也没有任何一天像这样疲惫过。
她刚刚将连科长的妻子送回去，亲眼看着她喝下她调制的水，睡下后才安心离开，她扶着柱子顺势坐在冰冷的台阶上，紧了紧自己的领口。今日的星光黯淡，抬眼看不见几颗。
有人自她身边坐下，她不用看便知道是谁：“你怎么没回去？”
“等你回来，怕你害怕，”他顿了顿，“这也是我第一次面对亲近的人……明明上午还……”
“我也是，虽然我才来没多久……感情真复杂。”她明明厌恶这群为虎作伥的特务，但真正面临这种问题的时候，心里也很憋闷，甚至有一丝丝的痛苦。
“顾易中被关禁闭了。”李九招忽然提及。温迎略略思索了下：“他不会有事的，行侦科的科长没了，短时间内不会动人。”
“温迎，你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闻言，她回过头，思索他的问题：“至少是有光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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