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神仙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

师尊，一起坠入更深的黑暗吧。

“师尊。”只见洛冰河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大老远就冲着沈清秋大喊。

“师尊，不是叫你就在原地等我嘛，你这样乱跑的话，我会担心的。”还喘着气的洛冰河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了沈清秋“喏，糖葫芦。”洛冰河笑得灿烂，就像小孩在像父母邀功一般。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那么这么大个人还能丢了不成。”沈清秋顺手就接过了递到面前的糖葫芦。

“自然会，毕竟……我的师尊可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好看的人。”说着洛冰河便拉上了这个世界最好看人的手。

“一一天的没个正行。”大庭广众之下，沈清秋只得低头去咬糖葫芦。

“本来就是。怎么样怎么样甜吗？”

幼时做乞丐时，时常会羡慕别的小孩子可以有父母买糖葫芦，盯着那裹着糖衣的红果子就离不开了眼。偶尔，岳七也会卖给他吃，那是他最喜爱的，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糖葫芦，很甜很甜。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以至于他忘了在这只有苦难的日子里，也可以有那么一点点的甜。

沈清秋是一个乞丐，从未变过。

现在，入口的糖葫芦却没了当年的甜蜜只有无尽的心酸。

好酸啊，洛冰河，你怎么买了个这么酸的糖葫芦啊。沈清秋心里如此想着，他没了记忆，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甜。”

我始终不过是一个影子。

“不愧是我，眼光就是好。”洛冰河得意洋洋的说着，拉着沈清秋的手在人群中穿梭。

“去哪啊？”

“等下你就知道了。”

洛冰河曾无数次的羡慕过那个废物，可当他也拥有的时候却如此的惶恐，他在害怕，害怕只要他一松手，他的师尊就又不要他了。

他将沈清秋带到了河边，河中飘着世人的欲望。

“师尊，许个愿吧。”洛冰河站在买河灯的小摊前提笔写下了他的愿望。

“让师尊回家。”

“这个你也信？”

“以前是不信的，但师尊的愿望一定会实现。”即使没有神明，你的愿望也会实现，我会满足你所有的愿望。

沈清秋低头浅笑了一声，既笑洛冰河的用情至深，又笑自己不过是替身。他也走到小摊前，接过洛冰河手中的笔，随意拿起一个河灯，洋洋洒洒写下:“冰河的愿望都能实现。”

洛冰河凑过头来，看到的一瞬间，手不自觉地将沈清秋揽入怀中，用下颚抵着沈清秋的头顶，不自觉间竟是湿了眼眶。

“师尊。”

“好了，大家都看着呢，快放开。”

“我就在抱一会儿。”

“你哭什么劲儿啊，好了，你抱着，想抱多久都可以。”

“不要离开我。”

“好好好，不会离开你的。”手里的簪子握得越发紧了。

那就一起吧。沈清秋内心深处这样告诉他。

洛冰河抱了许久，沈清秋的簪子也攥了许久，他还是下不去手。

“动手啊，怎么？举了那么久，还是下不去手嘛。”洛冰河放开了沈清秋，却抓住了沈清秋攥着簪子的手。

“师尊难道不知道刺后背是死不了人的吗？来，”洛冰河将沈清秋的手指向了自己的心脏“往这儿扎才行。”

“你……”沈清秋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人。

“啪”簪子由于手的脱力，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为什么？”看到沈清秋从首饰店铺走出来的时候，洛冰河就在疑惑，他为什么要买首饰，原来是用来对付自己的。

“你早就知道了，是吗？”沈清秋推开了洛冰河，捡起了地上的簪子却没了对着洛冰河的勇气，其实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啊，我现在还怀疑你到底是谁呢？”是你回来了吗？

“冰河。其实我知道的，你一直在等你的师尊是吧。”沈清秋缓缓抬起了握着簪子的手，对准了自己的脖颈。“你看，这鸢尾花，多美啊。”

银制发簪一插一抽见，鲜血飞溅。而意料中的痛感却没有袭来。

“师尊可真是个傻瓜。”洛冰河打掉了沈清秋手中的凶器，用满是鲜血的手附上了沈清秋的脸。“你就是我的师尊啊。鸢尾花是很美，但您更配玫瑰。睡一觉吧，你会明白的。”

河水载着世人最美的憧憬在清冷月色中流向了远方。洛冰河不信神明，他只信他自己。

“师尊，只要你肯醒来，无论你原不原谅我，无论你想干什么，我都答应你。你醒来好不好？”

以前洛冰河认为在这场戏中他站着绝对的优势，他太了解沈清秋这个人了。但当他看到那个剑冢的时候他才明白，他看到的只是沈清秋想让他看到的。透过剑冢，他看到了自己一直不杀沈清秋的原因，他想要一个真相，一句道歉。

所以他再一次贪婪的想让沈清秋成为沈清秋，然后开始怀念沈清秋。

他明白，少年惊鸿的是尖酸刻薄的沈九，并非柔情似水的沈清秋。

师尊，来吧，一起坠入更深的黑暗吧

游戏早在洛冰河心软的那一刻就结束了，现在游戏主权落在了沈清秋手上。

那……游戏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