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假面
（布雷斯专场）
我从未想过会在这里碰到他——天文塔，布雷斯，这两个名词匪夷所思地结合在一起。
懒洋洋倚着扶栏的人回了头——“是你啊。”
绿眸明灭，辨不清神色。
他淡淡地说着，姿态仿佛随意又放松。
视线却移到他手中的香水——红的妖冶，散发着甜腻魅惑的玫瑰香气。是【扎比尼夫人特调款】，报纸上没少做广告，我记得清楚。
我皱起了眉——我记得他厌恶自己的母亲。
他鼻尖凑近瓶口，嗅了嗅，仍挂着得体的精巧笑意，长睫却轻颤了颤。
一次又一次。
我越来越明显地感觉到他对这种味道的厌恶。
可他乐此不疲。
我蹙着眉看着，脚下生了根，挪不动分毫。
于是我看着那潭古水泛起愈来愈浓的讽意，刺痛了我的眼。
“别闻了。”等我意识到时，我已夺下了他手中的香水。
“你在这里自虐么？！”语气里带了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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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勾起一个浅淡的笑容。
那双灰绿的眸子似寂静松林，空无一物，除了寂寥。
他浅笑着看着我，死水无波。
“啊呀，”他逞着惯常的笑意玩世不恭，“没看出来布莱克小姐这么关心我。在下——不甚荣幸。”
笑容无可指摘。
可，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无论是死水还是松林，我从中只窥见了
——一个少年的虚张声势。
——一个脆弱灵魂的无谓低吟。
我沉默了。
我觉得自己该离开了。
我也确实这样做了。
可——
“戴尔菲。”
又是这样的场景，我一手扶着门，回头看去。
那双绿瞳仍然如此不真实。（呼应章节“列车”）
不同的是，这次他没有劝我离开。
“——留下来吧……聊会儿？”
我和上次一样的滞住了。
只是——这次不同。
——我曾致力于剥落一张又一张假面。
——我自得于此。
可是此时此地，我踟蹰了，我退却了。
那张假面后的内容，我承受不起。
——潜意识里一个声音这样告诉我。
他却只是空无一物地笑着，
——“你在怕什么呢，我的小姐？”
我沉默不语。
片刻，扬起一个笑，“你可想清楚——我可不是一个好的聊天对象。”
回应我的是一个精巧的笑，“巧了，”那双绿眸浮动着什么，“我也不是。”
我已不记得都聊了些什么，总归是东一下西一下的闲扯。
——两个心事重重的人，故作没心没肺地聊着不知所谓的话题。
那晚唯一一个留下记忆点的话题，我记得清楚。
——浪子有真心么？
两个假浪子偏偏讨论着这种话题，
不是喝多了假酒大概不致于此——我这样调笑着。
可是我作证没人喝酒，那怎么醉了。
——可能是晚风吧。 他这样说着，眸中搅着什么，我辨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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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继续话题——“那我们正方辩手介不介意阐释一下，怎么辨别一个浪子有没有真心？”
他眼眸微动——“Do not try it.”
顿了顿，又补上，“Just……keep away.”
我几乎是怔住了，然后哈哈大笑——“真的吗？一个浪子——在劝我远离浪子？”
那双绿眸涌动着不知何物的笑意——
“我可不是在劝。”他笑着说，懒懒地晃着不知何时变出的红酒杯。
——“你不用劝。”他如是说着，眼中多了什么。
“——你清醒的很。
你既不会冒着灼伤自己的危险靠近太阳，
也没闲心去和浪子赌那百万分之一的可能。”
他笑着看我，神情莫测，
“——你只会接近安全又温柔，只属于你的月光。”
是陈述句。
他没想得到我的肯定。
又或者说，他肯定自己的推理。
我挂着轻飘飘的虚假笑意，毫不示弱地看着那双绿眸。
他状似无意地垂下视线，低低地笑了，
“如果你之前在怕着什么，关于我。”
他抬起了眸，
“那么，我的小姐，我的答案是
——从未。”
【I do not like you，never .
我不喜欢你，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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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更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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