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

“快！快！快给病人插上呼吸机，打好麻醉。心率检测仪接好了吗，他现在心率如何？”

“处境危险，必须立刻手术！”

手术室里的医生们都穿好了防护服和口罩，雪白的无影灯下，盛望鲜血淋漓的伤口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准备工作已完成，可以开始手术。”

手术台的旁边俨然是一整排专业的手术工具。穿着绿色手术服的主刀医生拿起了柳叶刀，对准了露出的受伤部分，划开了盛望被飞机机翼碎片扎满了的小腹。顿时，鲜血如注，发黑的血液染红了雪白的手术床。

“止血钳。” “镊子。” “托盘。” “棉花。”

主刀医生的声音很平静，手也很稳，他是一位在手术室里工作了几十年的专业医生，手法熟练，不安的助手们立刻就被安抚了下来。手术室里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心率检测仪的“滴——滴——”声，和医生们平稳的呼吸声。只看见一块一块带着血的碎片被放到了托盘上，以及主刀医生额角一滴一滴的汗。

“不好！病人的血液含氧量低于80%并且正在极度下降，处境危险！心率也开始下降了！”

“滴滴——滴——滴滴”，盛望的心跳一点一点慢了下来，最后红灯亮起显示器上只剩下一条平直的线。“滴————”，心跳停止的状况出现了，医生们赶快取来了除颤器，在盛望的心口电了一下，他像一个玩偶一样跳了起来又躺了回去，医生们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但他的心跳，再也没有搏动一下。

医生们用白布盖住了他，宣告了他的死亡。他们推着盛望的尸体走出了手术室。一出来，就看见了守在门外的江添。他们看见，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睛里一瞬间闪过了很多种情绪。先是疑惑，再是震惊与不可置信，最后是绝望。

“望仔—————！”江添的眼里瞬间涌出了泪水，眼泪像一把刀，撕裂了他那平时淡定的外表，扯断了他心底最后的弦，让他只剩下本能，靠近爱人的本能。他像一头发疯的孤狼，冲向了他的死亡伴侣。她撕心裂肺的喊声响彻了整个安静的手术室走廊。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请节哀。”医生们想已经红了眼的江添鞠了一个躬。交给了他几件东西。

“这些是患者的遗物，这几件是衣服……还有这个，手术需要我们把它从患者脖子上取下来了。”那是一枚戒指，素银的，是他们领完证后买的。盛望做飞行员，飞行时要抓握操纵杆，为了防止误触，飞行期间是不允许带饰品的。所以他去金店打了一条白金链子，把戒指穿了上去，带在了脖子上。而如今戒指的主人已逝，它也似有所感，不再熠熠生辉。

那一套衣服是盛望执行任务时必穿的“战袍”，其实就是他们高中的演出服，它记录了他们的青春。

…………

“我们的每一位合格的飞行员都会在入伍后写下自己的遗愿，以防不测，小望也写了去，这是他的遗嘱。”“猎鹰”的主教官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把一份纸递给了江添。映入江添眼帘的俨然是盛望趴着的字，他不禁笑出了声，但最后又被眼泪替代。

“To 江添

若我不幸身亡，我要把我的遗体交给我的合法丈夫江添来做解剖实验，但我要求他把我的脊梁骨留在’猎鹰’，让他好好教学生，不要让他们担心。记住，我永远爱你，江先生。

你的爱人，盛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