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下了灵山,又走了五六里,忽见一带高楼,几层杰阁。真个是——
冲天百尺,耸汉凌空。低头观落日,引手摘飞星。豁达窗轩吞宇宙,嵯峨栋宇接云屏。黄鹤信来秋树老,彩鸾书到晚风清。此乃是灵宫宝阙,琳馆珠庭。真堂谈道,宇宙传经。花向春来美,松临雨过青。紫芝仙果年年秀,丹凤仪翔万感灵。
三藏端坐马上,举鞭遥指道:“行者,此玉真观好去处耶!”话音刚落,只见一个老道,斜立山门之前叫道:“那来的莫非乃东行传经人么?”三藏抬头观看。见他——
身披锦衣,手摇玉麈。身披锦衣,宝阁瑶池常赴宴;手摇玉麈,丹台紫府每挥尘。肘悬仙箓,足踏履鞋。飘然真羽士,秀丽实奇哉。炼就长生居胜境,修成永寿脱尘埃。圣僧不识灵山客,当年金顶大仙来。
仙笑道:“圣僧如今到了,前几日便听闻那佛祖传下真经,有旃檀功德佛,斗战胜佛,净坛使者,金身罗汉四位护送,问听此言,三界震动,仙家修士无不赞扬四位功德无量,宁抛舍金身造福东土,然那妖魔鬼怪却暗中在四位东土传经必经之地设下了洞府,意图夺取这三藏真经。”
三藏合掌道:“有劳大仙与我等知晓!”
遂此四众牵马挑担,同入观里,却又与大仙一一相见。即命看茶摆斋,又叫小童儿烧香汤与圣僧沐浴了,好登佛地。正是那——
东行由此宜沐浴,炼驯本性合天真。千辛万苦今方始,红尘磨灾坏佛心。
佛尽果然登魔路,灾起故得见妖邪。洗尘涤垢全无法,除去金身换凡胎。
师徒们沐浴了,不觉天色将晚,就于玉真观安歇。
次早,四众脱去佛陀法衣,各换了衣服,唐三藏披上锦襕袈裟,戴了毗卢帽,手持锡杖,登堂拜辞大仙。孙行者换上一领绵布直裰,一顶嵌金花帽,腰间系着凡俗之时降服虎妖所做成的虎皮裙。猪八戒穿一身青不青,蓝不蓝的梭布直裰,系一条花布手巾。沙僧则是换上了自己在凡尘修炼时所穿的衣物。
唐三藏四众,上了大路,果然西方佛地,与他处不同。见了些琪花、瑶草、古柏、苍松,所过地方,家家向善,户户斋僧,每逢山下人修行,又见林间客诵经。师徒们夜宿晓行,又经有六七日,前面又有一城垣相近。三藏问道:“这又是什么去处?”
四众在灵山修行,对凡俗之间并不熟知,俱是摇了摇头,这时恰好前面坐着两个老儿叙话,三藏翻身下马,前去问路。
长老近前合掌叫声“老施主,贫僧问讯了。”那二老正在那里闲讲闲论,说什么兴衰得失,谁圣谁贤,当时的英雄事业,而今安在,诚可谓大叹息。忽听得道声问讯,随答礼道:“长老有何话说?”三藏道:“贫僧乃远方来拜佛祖的,适到宝方,不知是甚地名,那里有向善的人家,化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