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说无益,逝者已去,而活着的人还要继续,魏无羡强压心中一片怅惘,落目于眼前这位阔别已久的老友身上,过了这么多年,蓝忘机样子竟还是从前那般清秀拔萃,不过眼角露一抹艳红,魏无羡便已知他对他的情深。
“这么多年,你就没放弃过?”
魏无羡知道蓝忘机问灵十三年,他是个固执的人,一往情深,有时是身不由己。
“我知道你活着。”
蓝忘机说。
“我……”魏无羡不知道该对蓝忘机说什么,他死了太久,什么事都不知道,蓝忘机当年的恩情他认,可是江澄是一堵墙,事情哪来那么多是非对错,江澄之死蓝家毕竟遭手了,他不恨他,却不能就这么翻过。
“我不知道……”
“我懂。”蓝忘机打住了魏无羡的话,他的眼神波澜不惊,从魏无羡的嘴里说出江澄二字的时候,他就懂一些割舍势必要有,他比江澄更懂魏无羡,他知道江家对魏无羡的意义,他也知道是非对错有时没那么分明,“你说的,我都懂。”
“你知道我不会怪你,这不是你的错 。”
“江晚吟的确死于兄长手下,你不怨我,我知足。”
“……好,好。”
魏无羡似乎无话可说,山重水复,千帆竞过,有些事逼不得已必须要做,他不做,就不是他魏无羡。
“我知道你懂,蓝湛。”
魏无羡抱手躬礼,他捡起雨蓑,转身就往雨幕而去,雨下得大了,大得掩盖了声音,珠连玉盘中,魏无羡无声地在浓雾中散去身影。
“谢了。”
云雾缭绕,蓝忘机攥住了手,他让自己松开,便用琴声为友人送行。
而此端不说,且又把眼着落在那云梦泽畔的云梦镇中。
走夫贩卒,人影交错,一路车马,飞尘滚滚,此地正遇丧事,然数日过去,也照旧车水马龙,往来不绝,云梦镇水陆并兼,向是客商往来的必经之处。
车马流通不必去说,只说这日镇外缓缓而来一架马车,马车并不起眼,放在寻常商贾贵人的眼里还有些跌份,马车里正坐了位面容四十余岁的长者,其人武人打扮,随身却并不似武门世家佩剑在身,他吆车夫早早便把马车往云梦镇中开去,他在镇外下车,入目正是云梦镇的全部风光。
“便就是此处?”
临走前,那位长者特意问了那马夫一句,马夫觉着他好笑,直拍着胸脯包票说闭着眼也找不错地方,长者不语,也没当回事,只拦住他又问了第二个问题,“那云梦江氏,你又可知地处何处?”
马夫听他提起江氏,心里更乐,“你早说啊,原来是找云梦江氏的贵客,怎么你也是来这里给那前个日子刚走的江宗主送丧的?这路上都来了几波人了,你算来的得晚了!”
长者听他此言,不觉皱起眉头,心中思量,面上却不显一二,也不肯定也不拒绝,只任那车夫误会过去,背手望去,早不知心绪何处。
马夫寻他无趣,也是三两下就在山坡上给他指了个大概,长者不及细问他便走去,只摆手吆喝这云梦镇中无人不知江氏何处,随人问去,他便知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