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硕的嘴里叼着一根刚拔的狗尾巴草,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撞了撞站在一旁柱子一样的庞柱,眼睛却一直看着沙场上的一个健壮的身影,“柱子,你说,这戚哥是铁做的吗?”
“世子,他一直就这样。你看那结实的肌肉,威严的面孔,坚毅的眼神,让无数少女为之倾倒,就连我柱子,也对戚哥垂涎……”庞柱说到一半,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心里暗叫,“瞧我这张嘴!”
刘硕听到庞柱的话,也错愕了几秒,有些忍不住,想要笑出来。
“世子哎,我不是垂涎戚哥……”庞柱的小脑瓜正飞速转动着,“我是羡慕!”
“你看我这身肉,它原来不是这样的。”庞柱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面上是一脸的惋惜,“以前我柱子可是一个有着八块腹肌的俊俏佳人,只不过我后来又多练了一块,所以就九九归一了。”
“柱子,戚哥如今年岁几何,可有婚配?”刘硕懒得听庞柱给自己胡扯,所以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现在正处午后时分,虽然庞柱与刘硕是站在阴处,但还是能感到阵阵热浪袭来。
不远处沙场上的戚光与一众兵士好像都不觉炎热,即使汗如雨下,也没有喊一声苦,喊一声累。
庞柱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才又说着,“戚哥现在已经二八年纪,和我们比起来,都算得上是一个老男人了。他的家人也多次为他商量婚事,可都被他推拒了。”
“为什么呢?”刘硕觉着嘴边的狗尾巴草这会儿干枯了好多,就直接吐了出来,心思全被庞柱的话给引了去。
庞柱在这个时候也来了兴致,连脸上的汗水都不想擦了,两只小眼睛滴溜地转了一圈,接着说道,“咱们戚哥一心搞事业,根本没那心思和女人结婚。”
“果真如此?”刘硕有点难以相信,惊讶又好奇地问着。
但这回庞柱却没有信誓旦旦地点头,犹豫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不过这边倒是有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是西凉人,隔三差五的就来找戚哥,戚哥一开始是将那姑娘赶了出去,但后面不知怎的,就随便那姑娘了。”
这会儿,庞柱实在耐不住干渴,就转头去拿了水壶,咕咚咕咚地喝下了好几口水,方才解了口中的燥热。
就在庞柱把手里的水壶往刘硕面前递了递,刚想开口问刘硕要不要喝水,刘硕却突然蹦出几句话来。
“柱子,你说的那个姑娘,是不是穿着彩衣、年纪看着挺小的?”
“世子怎么会知道的?”庞柱顿时摸不着头脑,手里的水壶就那么停在了空中。
“因为那个姑娘现如今就在戚哥的旁边。”刘硕拿过那停在空中的水壶,喝水的动作随意而潇洒。
庞柱这才看了过去,一个彩色的娇小身影就映入了眼帘。
在这边境,多见的是枯色的黄沙,与将士们身上所着的玄色盔甲,而现在那不远处的一抹彩色,就像是一幅画。
“戚大哥,这太阳太大了,你休息一下吧。”那彩衣少女劝说着戚光,而她的两只手都盖在额前,额下的一双眼睛不离眼前高大的男人。
戚光并没有理会身旁的少女,仿佛是聋了一般,还是专注地训练着。
见此,彩衣少女并没有放弃的意思,这次又拿出来一个水壶,笑着递给戚光,“戚大哥,喝口水吧!”
戚光也还是没有理会少女,只是看了少女一眼。
“那戚大哥也要让弟兄们休息一会吧,再这样练下去,他们会脱水的!”少女一直举着水壶,这一次,戚光没有无视她。
“大家去喝水!”戚光喊道,声音里带着雄浑。
一众士兵得到命令之后有序地散开,然后到各自的地方喝水休息。
“戚将军,辛苦了。”刘硕走至戚光身前,恭敬地作揖行礼。
“世子。”戚光虽然长期身在军营,却也是一个懂礼之人,所以一见到刘硕也马上就行了礼。“不知这位是……”刘硕装作一副才见到彩衣少女的样子,向戚光问道。
戚光用余光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又为难地看向刘硕,竟是半天也说不出。
“哎呀!我叫彩依,‘彩’就是那彩色的‘彩’,‘依’就是那杨柳依依的‘依’。”彩依看不下去,自己把名字给说了出来。
“你可是那西镇王的世子,刘硕?”彩依见到刘硕并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像是初生的牛犊。
面对此言,被问的刘硕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气,反而是站在彩依身旁的戚光,面上带了些薄怒。
“是。”刘硕笑着回了彩依, 并且暗暗用小动作示意戚光无碍。
彩依并没有对刘硕无礼的意思,而是她向来就是这么一个直率的女孩。
“世子生得俊俏,竟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彩依挑了挑自己肩上用彩带结成的麻花小辫,极有灵气的眼眸却还是一直看着身旁的戚光。
不过那戚光却看不见彩依的眼神,只听见了彩依说的话,脸色变了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戚将军,你喝几口水吧。”这时候劝戚光喝水的人,不是彩依,而是刘硕。
戚光听了刘硕的话,刚想去拿自己的水壶,身旁的彩依就直接机灵地把手里的水壶扔到了戚光的怀里。
“戚大哥,你快喝吧!”彩依此时把自己的彩辫扔到了肩后,声音里也带了一些乞求。
这一回,戚光终于是喝了彩依给他带来的水。
庞柱自然是认识这位彩依姑娘的,知道这位姑娘对于戚光来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但就算是这样,庞柱也还是想不到,戚哥给彩依的特殊待遇,已经达到了这般地步。
戚光,一个执着于沙场的男人,在有一天,竟也遇到了他的彩色的画。
戚光喝了几口水之后,就马上放下了水壶,拧紧盖子后递给了彩依,那个一生粗犷鲁莽的男人,此时戚光喝了几口水之后,就马上放下了水壶,拧紧盖子后递给了彩依,那个一生粗犷鲁莽的男人,此时就像一个毛头小子一样,声音里也带着促狭,“那个……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