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6.超市(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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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想象。

汗水滴进了江池艺的眼睛，她舔了舔起死皮的唇，又握紧了少年有力的手，两个人的手汗津津的，在飞速前进中差点滑开，江池艺眼睛睁不开，身后的背包随着她跑步的动作一颠一颠的，每一次颠下去，江池艺觉得自己的肩膀承受着千斤顶般的重量。

好累啊...真的好痛苦。

想到这里，江池艺的眼睛蓄起了眼泪，手一直被少年拉扯着，那根筋也绷得紧紧的，她觉得酸软极了。

发丝黏腻在脸上，脖子上，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整个人亮晶晶的。

江池艺喉咙又烧又干，吞一口唾沫仿佛吃了口刀子一般。

听着身后似乎离得很近很近的嘶吼声，江池艺真的一点求生欲望都没有了。

为什么自己还要背着这一大袋东西不要命地奔跑着?

他们根本就逃不出去。

江池艺泪水滑落下来，看着少年被咬掉一块肉露出组织的手臂，内心陷入了绝望。

算了吧，你们已经尽力了，江池艺这样想着时，少年还是不肯放弃。

不知道他是不放弃自己还是不放弃你们。

江池艺只知道，横竖一条路都是死路一条，他很快就会丧尸化的。

如果他一个人，他可以逃出去的。

如果他放弃那份物资，他可以逃出去的。

他太贪心了。

太贪心了...

江池艺连嚎啕大哭都不敢，跨过一条尽是车辆的小路，后面追着的丧尸拥挤在一起，前一个还没有抓到江池艺他们，后一个丧尸就踩上了同伴的身体，这种毫无理智可言的踩踏事件稍稍阻止了它们前进的步伐。

江池艺想停下来，她不想跑了，不是她主观意愿，而是她身体素质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江池艺“我...我...我...”

我不能再跑了，我会死的。

可是江池艺连这句话都说不出来，眼里那份不知是悲哀痛苦的眼泪不要命地掉。

田柾国(大喘气）“不要停下来。”

田柾国很喜欢跑步。

但并不是一开始就喜欢的。

起初，父亲让他跑2000米，第一圈时他觉得很轻松，对于父亲的安排嗤之以鼻。

可接着几圈他就觉得自己的身体跟不上自己的心，大脑一直诱导他停下来。

反正只要在规定时间跑完就行了。

他有那个爆发力。

只是一旦停下来，再次起跑时，只会觉得越来越累，那种拒绝感越来越强烈。

即使最后跑完了全程，也在规定时间，但田柾国仍然记得父亲失望的眼神。

既不够优秀，又不够平庸。

浑身刺头又有什么用？

所以，

田柾国红着眼，粗粗包扎了一番已经开始异变泛青痕的手，血管不停肿胀，凸凸跳着。

他不会半途而废，他会——

一直跑下去。

直至死亡。

田柾国“跑!”

此时此刻，不是江池艺在跑了，而是田柾国拽着拉着江池艺跑，江池艺满脸都眼泪鼻涕水，可以说，与之前精致可人的模样可谓是天差地别，她的意识早就涣散了，只记得最后自己好像被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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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池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眼睛已经痛到微微红肿着，她只能半眯着眼看向四周。

这是居民楼。

你们...逃出来了？

江池艺看着装修老旧的老式居民楼，铁窗户生满了红锈，岁月的印记不用言说，一眼望去便是满满陈年味道。

夕阳垂暮，田柾国瘫在了草丛里，没有好好包扎的手流了一小瘫血，浸湿了泥土。

江池艺不知道他是失血过多死了还是准备变成丧尸了。

无论怎么叫他，他都如死尸一般。

江池艺深呼吸一口气，身心俱疲的感觉好像无时无刻都在，当她蹲下去的时候整个人软在了地上，手心麻麻的，江池艺试探性看向田柾国的脸。

绝望地发现，他嘴唇泛着紫，整张脸布满青紫的脉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