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出话来,马嘉祺的话,打在我心口上,对我的质问,我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马墨倔强的目光,在我眼前晃动。他向来沉默不说话。若不是马嘉祺现在提起,我都不曾发觉,已经很久没有跟他谈过这样的问题了。
小时候,一开始他跟着马嘉祺,我一直以为自己的孩子已经没了,被他跟张安柔害死了。那时候,初初见到马墨,他一口一个妈妈,整天跟在我后面,跟月牙儿争宠。他整天说,自己的爸爸有多想我,他整天的告诉我,我是他的妈妈。
后来,他被张安柔带走,为了报复我跟马嘉祺。再回来之后,尚且问过我,是不是会跟马嘉祺重新在一起。他问过我很多次,开始我犹豫过,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他对严浩翔很排斥,他心里只有一个爸爸,以后也只有这么一个爸爸。
后来,我们谈过几次,我说我不会跟严浩翔分开,他说他理解了。再后来,他似乎变得不说话了,他好像对严浩翔也不一样了,虽然,他仍然没有喊过严浩翔爸爸。但是,都是有改变的,我看得出来。
“小墨现在过的很好,他跟严浩翔的关系,也变得好起来了。”我说道。
马墨冷笑:“我的儿子,永远都是我的儿子,不会变成严浩翔的儿子。”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挂着固有的骄傲,那是对自己的儿子,莫名的自信,不需要理由的相信和自豪。
“那又如何?现在是我们生活在一起,严浩翔对小墨很好,他是个好爸爸。血缘,有时候没那么重要的,重要的是相处和付出,陪伴的时间。”
“我倒是想陪伴他,你给我机会吗?”马嘉祺对我吼道。
我撇过头不看他,我知道他痛苦,可是只要他跟李文婷在一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否则,我怎么对得起严浩翔呢?他已经什么都给了我,如果我离开,他便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人活到现在,经历了这么多的是是非非之后,便开始清楚,不可能自私的毫无顾忌的活着。很多事情,会让自己开心,却会毁掉别人的整个人生价值和理由。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
马嘉祺的眼睛通红,他死死瞪着我,好像要将我推到楼下去一般凶狠。
“严浩翔,严浩翔,严浩翔!你为什么永远只考虑严浩翔会不会难过,会不会伤心,会不会失去了一切?你想过我吗?他为你付出了所有,那我呢?我,还有什么?”
“你有马氏。”我看着他。
马嘉祺笑出了声,眼底有死一般的灰败。
“是因为乐创吗?是不是因为,我要拿走乐创了,所以你更加不忍心了,不舍得他了呢?那么,如果我不弄乐创了呢?我什么都不要了呢?你,还会要我吗?”
他沉痛的看着我,眼底的微弱的光芒,好像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看的我心口痛苦的发紧。
不要这样啊,马嘉祺。
他这样看我,让我仿佛手里拿着刀子,一刀一刀的,对着他的心脏在扎下去。我宁愿自己去死,可是又不得不这么做。
“马嘉祺,你知道的,即使没有乐创这件事情,我们之间也……”我说不下去了,眼泪几乎就在眼眶里打转了。我怕我再多说几句话,我的情绪就要彻底崩溃了。我摸摸自己的小腹,那里现在有个小生命,在我的保护之下,但是他仍旧还很脆弱。
我吸吸鼻子,就算是为了孩子,也不可以哭了。除了马墨之后,我终于要有一个孩子了,我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他。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他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了。以前,我就没有保护好马墨,让他受了那么多的伤害,现在,我只想把我肚子里的孩子,宠到骄傲都没关系。
“呵呵,是啊,就算,没有乐创这件事情,我们也回不去了。”
马墨愣愣的说着,然后就沉默了,住口了,好像嗓子被什么夹子,突然的夹住了,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我呆呆的看着他,然后也看着他转身离开。他没有再看我,我觉得,有一种失去了这个世界的联络的感受。而这都是我活该,所以都是我必须忍耐的,我自己,自作自受。
我折磨了马嘉祺,自己也活该忍受痛苦。
“孩子,孩子比什么都重要。”我摸着自己的小腹,轻轻的说。
已经身为母亲的人,会比任何人都清楚,爱情什么的,离我越来越遥远,我需要保护我的孩子,这样的念头,比什么都更加强烈。没办法,比较的。
晚上,严浩翔躺在陪客床上,窗外的星光,细细密密的照射进来,我却了无睡意了。
“还没睡?”
“嗯。”
我看他,他的面容,在星光的微微投射里,有着近乎透明遥远一般的美好。
“你怎么也没睡?”我问。
“睡不着。”
“哦,我也是。”
“今天,马嘉祺叫人来公司,说他退出这场没有意义的争斗。”
“……”
“跟你有关吗?”
我紧张的看着严浩翔:“我没有做什么,但是他今天来医院了。”
“他,知道你怀孕了吗?”
“知道。”
我这么回答,却已经觉得不大对劲儿。
“哦,原来是这样。”
“什么叫原来是这样?”我觉得有些解释不清,烦闷。
“严浩翔,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我没想什么。”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一直在好好说话。”
我烦恼的坐起身:“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故意曲解呢?”
“我不知道。”
“你……”
我觉得语塞,一阵眩晕。
严浩翔叹气,扶住我:“好了,不要吵架了,你肚子有孩子,别胡思乱想了。”
我一边顺气,心里不断的跟自己说,不能生气,不能情绪激动,为了孩子好要忍耐,什么都要忍耐。
再看向严浩翔,一副自己委屈到了天荒地老的样子,我负气,声音却没有太大声,我怕吓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