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爱意腐朽泛滥，神明也在劫难逃。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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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羽凌风走在楚烨身后，俩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这是羽凌风眼里的安全距离，不管是谁，羽凌风都喜欢隔着一段距离。
楚烨回头，羽凌风看着他：“快跟上！别走散了！”
楚烨冲羽凌风挥手，羽凌风轻轻点头：“不会的，不用管我。”
楚烨没说话，停在原地等着羽凌风跟上。
这是避难的队伍，而羽凌风则是不明不白被楚烨拉进来的。
那时羽凌风四处游荡，恰好就碰上了这个队伍，他本无心理会，可奈何楚烨不要脸：“你在这里干什么啊？跟我们一起走吧！魔物要到这里了，这里不安全了！”
羽凌风摇头，楚烨假装看不见，拉过羽凌风的手：“走吧，我带着你。”
看着少年灿如骄阳般的笑，羽凌风竟呆住了，不自觉的就跟着楚烨走了。
“原来，他们笑起来这般好看……”羽凌风暗想。
夏季的夜有些燥热，一帮人不再赶路，在一条小溪边歇息。
楚烨拉着羽凌风坐在小溪边一块石头上，拿着棍搅水玩。
“还不知你名字呢！”楚烨盯着羽凌风，神采飞扬。
羽凌风低头思索一下：“本……我叫林风。”
楚烨并没有注意到羽凌风顿了的话音，依旧眉目含笑：“林风？”
“嗯。”羽凌风伸手在空中比划着字给楚烨看。
他本不爱说话的，但这个人总给他不一样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活跃起来。
许是因为清冷惯了，也就会贪慕温柔了。
许是因为被尊重多了，也就贪慕随和亲近了。
“林间的风，多自由啊！”楚烨看着满天繁星，眼眸里漾起颗颗星光。
羽凌风不说话，他似乎是自由的，无人管他，也无人可管他。
可他又不自由，他的一切永远和天下大义联系在一起。
“诶对了，你是哪里人啊，你去那里干嘛？”楚烨话多，不知不觉又抖出了问题。
“你话有点多。”羽凌风起身离开，楚烨尴尬的挠挠头。
“不说就不说，小气吧啦的！”楚烨撇嘴然后屁颠屁颠的又跟上了羽凌风。
01.
第二日，羽凌风早早就起了，看着初升的太阳，竟有些恍然——似乎好久以前就曾这么看过日出。
羽凌风扶着头，显的有些痛苦，一个接一个的画面闪过脑海，杂乱而无章。
“嘶——”羽凌风低声抽气，一阵阵疼痛搅得他不安。
“不，不对！不对……”羽凌风捕捉那些零碎的片段，断定那不是自己的记忆。
他睡了太久，好多事都记不清了，可他肯定，这不是自己经历过的。
但……太熟悉了……
画面里那人的脸他虽看不清，但那人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自己的心。
“林风？”楚烨伸手拍拍羽凌风的肩，“不舒服吗？”
羽凌风抬头盯着楚烨看，鬼斧神差拉住了楚烨手的喊出了一句：“阿烨？”
楚烨一怔，继而放松下来，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嗯？”
“我……抱歉，我认错人了……”
羽凌风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低头给楚烨道歉。
这是他第一次道歉。
“没事，其实我就叫烨。”楚烨并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任由羽凌风拉着。
“烨？”羽凌风有些惊奇。
“对，火华为烨。”楚烨向羽凌风解释着，发现那人原本清淡的脸上闪过一丝愉悦。
“很好听……”羽凌风不咸不淡的夸了一句。
楚烨不以为意耸耸肩：“有吗？我爹爹取的。”
“嗯，烨然若神人。”
楚烨随意坐在羽凌风身旁，浅浅一笑：“原来爹还挺有文化。”
“确实。”
楚烨张张口实在不知道该回什么，这个人真的厉害——把天聊的这么死。
现在楚烨要谦虚，那就是打自己脸。他要是不谦虚，羽凌风又不知道会不会玩甩手走人。
“你……”楚烨盯羽凌风半晌，刚开了个话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羽凌风微微侧头，有些疑惑的望着楚烨，浅浅扬起的嘴角，呆呼呼的眼神，这个样子，倒是怪呆萌。
“怎么了？”
楚烨睡衣向后仰去，两手撑在身后，仰头看着天。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聊天特别……嗯……绝！”
羽凌风一愣，他以前不与人聊天了，自然不太会聊天。
低头，小心翼翼的咬唇：“没有。”
他以往无论说怎样过分的话，都有人容忍，都有人笑脸相迎。他不需要考虑什么，直说就好。
楚烨扶额，难怪这人聊天这么厉害。
“你得学会接话，给别人发挥空间啊！聊天是两个人的活，不是一个人自导自演！！”楚烨颇有一番恨铁不成钢的感情。
“我……尽力……”羽凌风脸上一时红一时白，看样子，是觉得难堪了。
“行，那你跟我聊几句试试。”楚烨拉过羽凌风，对着羽凌风的眸子。
羽凌风低头沉思，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显得更急躁了，却忽然间像悟到了一样：“今天……天不错！”
楚烨直直往后倒，气到吐血。
02.
玉梅雪柳千家闹，火树银花十里开。
一束烟花放。
羽凌风仰头，满眼都是烟花，满眼都是凡尘。
“嘁，烟花有什么好看的？没看过？”楚烨站在羽凌风身旁，两手背在身后，吹着口哨，好不正经！
“没……”羽凌风也不怕丢人，大胆承认。
楚烨瞬间显得惊愕：“你……连烟花都没看过？”
烟花刚出现时虽少见，但现在普及开了，而这人还没见过，楚烨不禁发自内心的可怜他——家里得多穷啊！
羽凌风看见楚烨这不可思议的表情噗嗤一笑。
“以前不爱出来玩，只是呆在家里，后来……又出了点事，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羽凌风脸上始终挂着笑，但楚烨感受的到羽凌风心情很低落，他挺好奇羽凌风的经历，但理智告诉他，如果他问了，羽凌风会更难过。
楚烨无奈叹口气，一把搂过羽凌风，豪气十足的一拍胸脯：“没事！以后我罩着你！”
少年总是意气风发，嘴角擒着的笑带着青春的活力。
羽凌风看着这样的楚烨，莫名安心，就像一个还是漂泊的人着了陆。
“好。”
03.
初秋的清晨是凉爽的。
羽凌风刚醒来就看见急急忙忙的楚烨，羽凌风想都没想就拉住了楚烨。
“干嘛呢？”羽凌风看着楚烨泛红的脸颊微微皱眉。
楚烨微张口，粗粗喘气，脸上挂在汗珠，看样子确实累的不轻。
“你跟我来，我跟你讲。”楚烨拉着羽凌风，刚想跑，忽然想起羽凌风不会这么急躁，或者说是失态，就又慢慢走了起来。
“就是我们这里忽然来了个人，样子挺不错，而且好像说是神仙。”
楚烨说到“神仙”两个字的时候重重咬了一下音，脸上浮现出一丝崇敬和向往。
“你很好奇？”羽凌风表示疑惑。
“那当然！走走走，一起去看看！”
楚烨拉着羽凌风跑了几步，看起来确实兴奋。
04.
人头攒动。
羽凌风看见众人拜倒在神的脚下，向神述说着自己的愿望，或许说是欲望。
羽凌风勾唇，自嘲笑笑。收在袖中的手作鹰爪状，随即又轻轻放下。
“要不你也去拜拜？”楚烨拿胳膊肘捣了捣羽凌风的腰，表情戏谑。
“不去。”羽凌风转身就走，“他们拜的不是神，是欲望。”
楚烨一顿，不知该说什么。
走开的羽凌风又忽然停下，微微侧头：“还有那个神，你离他远点。”
“啊？”楚烨不明所以挠挠头，但羽凌风却没有解释的意思，径直离开了。
05.
深夜。
周围吵闹声将本就睡眠浅的羽凌风吵醒，羽凌风皱眉，不悦的掀开帐篷门走了出去。
黑影在羽凌风眼前闪过。
“啧，都不等等。”
“哼，你到底是什么人？”黑影汇聚在羽凌风时候，羽凌风不回头都知道那人是今天早晨自称自己是“神仙”的人。
“连本尊都不知，你活的毫无意义啊！”羽凌风不急不慢的戏谑。
黑影一顿，在现在能自称本尊的似乎只能是他了——十二主神之一，上古遗神羽凌风。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您啊，羽仙尊别来无恙。”黑影两手胸前一叉，丝毫不把羽凌风放在眼里。
“滚吧，这里我护的。”羽凌风眼皮都不抬，轻蔑之意毫不掩饰。
“嗨呀，羽仙尊，做人不能太自信，这里已经不是万年前的世界了。”
“那也轮不到你。”
羽凌风说话一直短，丝毫不打算和这个人废话。
黑影讪讪一笑：“羽仙尊，我今天特地来，也没有什么目的，就是给你传句话——人心不足，神也救不了想死的人。”
“你到底是谁？”
“不重要。”黑影转身一跃迅速离开。
羽凌风低头思索这一切，半天无果，便回了帐篷。
06.
一夜无梦。
一大早，楚烨就寻了过来。
“林风。”楚烨低唤。
“何事。”
楚烨想了一下，又低下头，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烦躁的挠挠头，重重叹口气。
羽凌风感觉楚烨情绪有些不对，又不知如何发问，只能抿着唇等楚烨缓缓然后自己说。
楚烨低头沉默一会，终于还是缓过来了。
“你是神对吗？”
羽凌风对上楚烨的眼，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
“你开始就骗我，对吗？
“你根本就不叫林风，对吗？
“你从头到尾就都是骗我……对吗？”
楚烨不等羽凌风回答，甩出一个又一个问题，越问声音越小，神情越失落。
“你昨晚偷听了？”羽凌风有些生气。
“对！要不是我听见了，你打算骗我多久？！”楚烨骤然起身，双臂撑在桌子上俯视羽凌风。
“我……”羽凌风一时觉得理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原来神也爱愚弄凡人啊。”楚烨自嘲一笑，头也不回就离开了。
羽凌风没有挽留。
楚烨也没有回头。
他们很默契。
07.
俩人冷战了几天，硬是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连眼神都没给对方一个。
而那个“神仙”自从给羽凌风带过话后就离开了。
“那个神仙呢？”
“不知道。许是离开了。”
“离开了？我还想求他保佑呢，还希望他可以实现我的愿望呢！”
羽凌风远远听着两个人的聊天，无奈轻笑——人果然贪心不足。
这几天，羽凌风觉得甚是无趣，思前想后，他还是觉得该回去了——这里没有值得他停留的。
只是羽凌风现在还是很犹豫 ，他觉得跟楚烨说——尴尬，不说——没礼貌。
思绪一会，羽凌风一挥手，面前就悄然出现了一张雪白的信筏，伸出手，手上便出现了一根毛笔，轻轻动笔。
心随情动，笔任手挥。
信的末尾，羽凌风留名——羽凌风。
到了楚烨留住的帐篷前，羽凌风顿了顿。
这是他第一次感到不舍。
轻轻拉动帐篷门，将信认真放在里面，便转身离开了。
凡尘俗世到底无趣，留不住一颗人心。
08.
楚烨把信捏在手里。
“不告而别？”音调冷的出奇。
楚烨仰头，眸子微动。
从没有人在意过他……
从没有！
都是这样不告而别……
都是这样！
09.
再遇见是什么时候？
记不清了。
楚烨看着眼前的人红了眼，以前说什么“再遇见就是陌生人”的狠话，一瞬间全部碎裂。
他的眼底只剩下委屈。
“为什么不告而别？”楚烨盯着羽凌风，不给他回避。
“说话！为什么！！”楚烨嘶吼出声，他愤怒至极。
羽凌风咂咂嘴。
“没什么。”
楚烨彻底输了，他等了这么久，就等到了这么一句没什么。
“楚烨，放下吧
“我来人间一趟，不过是为了历遍山河，感受美好。”
楚烨看着眼前平淡的人几秒，忽然又笑了。
“是啊，你是神，你生来就是神，你根本不懂我们这些凡人的七情六欲！”
楚烨头也不回就走，羽凌风看着楚烨离去的背影，忽然出了声：“楚烨，有句话你一开始就说错了，林间的风从来都不自由。”
林间的风从来都不自由。
那些树，阻挡了风的路，限制了风的自由。
可那些树，却面对着风，对风说：“你真自由。”
你真自由……
……
“可我，从不自由。”
10.
没有七情六欲束缚的人，往往有更大的枷锁。
11.
羽凌风身后，蓝衣男子悄然而至。
“凌风，你和他不是一路人。”
羽凌风不回头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我知道，所以我放过他。”
蓝衣男子望着楚烨离开的方向，缓缓勾起唇。
“回去吧。”
“哪？”
“反正不是家。”蓝衣男子摊摊手。
“我不想……”羽凌风有些失落，声音十分轻，但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必须！”
不是疑问句，没有征询意见。
12.
他生来就是神，没有凡人的七情六欲，但有神的枷锁。
他的身后是众生，他的面前是刀枪。
“羽仙尊！你不能不顾天下苍生！”
“羽仙尊，你是神！是他们信仰的神！你不能放弃他们！”
……
羽凌风坐在高台上，微微垂眸。
侧过头，他望向身旁的蓝衣男子。
“你觉得呢？”
“他们放屁！”蓝衣男子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毫不留情。
羽凌风轻轻点头，又看向台下的人：“理由。”
“您是他们信仰的神，他们是您的信徒！”
“嗯，然后呢？”
“然后……然后……然后就是您不能放弃他们！”
羽凌风挺起身子，冷眼看台下的人，开口嘲讽：“到底是不能放弃他们，还是不能放弃你们？”
众人哑口。
羽凌风起身甩手走人：“我自有安排。”
蓝衣男子跟在后面屁颠屁颠的，冲台下的人挤眉弄眼——活该！
一树花开。
“凌风，他们好歹也是些神仙，你咋就这么不给人家留面子？”
“还说我，你不也添刀。”
“嚯！咱俩那是一类人吗？”
羽凌风不语。
蓝衣男子微微叹口气：“那你，真的不打算管？”
“你觉得呢？”羽凌风又一次把问题抛回来。
“那是凡间的浩劫，与我们无关，与你更无关。”男子收起嬉皮笑脸，一脸认真道。
“嗯。”
“嗯！嗯什么嗯！你到底懂不懂？”
“嗯。”
“……”
13.
夜幕降临，雨也随之而至。
空气中带着血腥味，肆涌着黑雾。
“可笑的人类，竟妄图神的救赎。”魔物放肆嘲笑，周身围绕黑雾。
楚烨躺倒在血泊中。
他不甘心，但他无能为力。
他在那些魔物面前不过是蝼蚁，轻轻一捏就可以捏死。
可他不想放弃，哪怕万分之一，也是还有希望。
他挣扎着起身，却又一次栽倒在地。
一次又一次。
他的努力一文不值。
魔物蹲下来挑起楚烨的下巴打量他。
“倒是个硬骨头。”
楚烨想别过头，可他做不到，他太累了，他连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
“不甘心？不甘心这么被抛弃？”魔物揉捏楚烨的唇，笑的那么肆意，那么狂妄。
“可不甘心有用吗？”魔物的脸骤然靠近，楚烨整个人都呆住了。
不甘心有用吗？
不甘心有用吗？
不甘心有用吗……
楚烨在心底一遍又一遍问自己，心中的声音逐渐低落。
魔物像是知他所想，捏着他的下巴让他转头看向另一边。
“不甘心……没用！”魔物的唇贴在楚烨耳边。
映入楚烨眼帘的是羽凌风一身白衣，干干净净，不染世俗，身边的男子一身蓝衣，同样干干净净。
可他们却也同样冷眼旁观，毫无要出手相助的意思。
“你看啊！他素衣如雪，他不染尘埃，可他就该这样吗？他冷眼旁观，他不问世事，他凭什么啊？”
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
“对啊，他凭什么？”楚烨闭上眼，这一句话饱含太多委屈、不甘、愤怒以及……恨意。
14.
他堕入黑暗，看不见一丝光。
他失了一切，得不到一点爱。
或许黑暗才是他的归宿。
楚烨恍惚间竟觉得，他本就来自黑暗。
寒意将他包裹，黑暗将他拥入怀抱。
这里好像才是他的家，才是他的归宿。
他就来自这里。
他的生活就是这样。
可偏偏一束光照了进来，温暖随之而至。
他在光亮中睁眼。
他看见了，看见了悄然绽放的花朵。
看见了枝间轻啼的鸟儿。
他看见了人间四月天，也看见了他。
或许这是一场梦，他不过是庄周梦蝶，梦醒时分一场空。
可就算是梦，他也心甘情愿沦陷。
伸出手想握住那束光，他同时伸手。
两手相握，楚烨忽然就笑了，甩开那人的手，再一次坠入黑暗。
“我就是来自那里的，我终归得回去，你啊你，太干净了，我舍不得啊……舍不得……”
或许梦境真的很同情人吧，他如愿看到了那人惶恐不安的神色。
15.
天光大亮。
楚烨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陌生的环境让他警惕性瞬间提起来了。
“醒了？我还以为你准备躺一辈子呢。”
楚烨转头，看旁边说话的人，那人一身蓝衣，他很熟悉——这是那日站在羽凌风身旁的人。
“这是哪？你是谁？”
“我房间，你救命恩人。”
楚烨皱眉，这答案给的，真不是一般人能给的。
“你养伤，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他呢？”
眼前人一顿，不耐烦道：“少问问题，好好养伤，然后滚蛋。”
听见男子的回答，一股不安的情绪充满楚烨全身。
“他呢？”楚烨又一次重复。
“关你屁事？”男子暴躁的回头，却对上了楚烨泛红的眼眶。
看着楚烨紧张兮兮的样子，男子忽然就笑了。
“怎么？急了？”
男子慢悠悠挪到了楚烨旁边，仔细打量楚烨，透过楚烨的眼眸，他似乎看见了另一个人。
“可惜了，羽凌风死了。”
风轻云淡的声音砸进楚烨的心，像是一把钝刀，一刀一刀划在他心上，虽伤的不深，但疼。
“不可能！他不是神吗？”
楚烨不信，明明他上次看见他时，他还那般好。
“对啊，他是神啊。”男子歪头笑容甜甜的望着楚烨。
“那怎么会……”楚烨双手死死捏着被子，被紧咬的唇瓣渗出血来。
“可惜你昏迷了，你没看见啊，没看见他是怎么把你从深渊中拉出来的。
“你没看见那束光有多刺眼。”
“他把我从深渊中拉出来？”
明明知道对方没有骗自己的理由，可他就是不相信。
其实与其说是不相信，不如说是不敢相信。
“对啊，不然呢？不然你觉得这天上地下还有谁能救得了你呢？”
看着不语的楚烨，男子忽然觉得刺眼。
“你只知他是神，可你不知他是上古余神，十二主神之一的羽凌风。”
“十二主神之一？”楚烨满脸不可思议。
传说人间百年前有一场灾难，是神界的十二主神出手相助才让人间渡过这场灾难，传说还说，十二主神中十一人仙力耗尽，殒命在那一场灾难中，仅一人存活。
楚烨不信，可现在由不得他不信了。
“是啊，那日他本不该出手，可他看见你了，他舍不得了。
“他强行打破二十三道封印，开启了十二星盘。”
男子低头缓了一会，又说：“可惜，他当初是十二星盘的阵眼，侥幸活下来了，却神魂受创，他原本大部分仙力都用以滋养魂魄。
“可那日仙力耗尽，神魂无物滋养保护，最终俱散。”
好半天楚烨都没缓过来。
16.
浑浑噩噩过了好久，楚烨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下去。
他爱过一个人，然后自己把那个人推进了深渊。
他仰望神，却把神拉下了神坛，让神坠入泥潭。
他太贪心了。
他看见神袖手旁观，他憎恶。
他看见神殒命世间，他失望。
他希望神救天下，却又希望神安然无恙。
他太贪心……
17.
传说，人间万年一场轮回，失散之人得以再遇；丢失之物得以再得。
楚烨听了，也信了，更等了。
等得日出日落，花开花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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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预告
质子楚烨×太子羽凌风
“人生在世，不求万人称颂，但求一句问心无愧。”
含c（小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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