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妍着一件白色的袄子披麻戴孝的跪在棺材旁,几张黄纸从她手中溜入火盆,瞬时间化成灰烬。
夏微眠举着三柱清香,站在灵前,双眼通红,眼泪纵横,一袭白衫显得她的脸色更差了些。
洛大娘的丧礼办得简单,吊唁的人也只有夏微眠和洛妍两个人,连个吹哀乐的乐师都没有。两个年老的工人一人一头抬着棺材,从指挥营最偏僻的西侧门将洛大娘送了出去。
夏微眠跟在棺材后面,刚想跟着出门,就被两个看门的士兵拦了下来。眼看队伍越走越远,夏微眠急得在原地跺脚,没好气的低吼道:“让开!”
两个士兵像雕塑似的,站在门口,夏微眠往前走一步,他们就退一步,往左走一步就往左挪一步...
夏微眠急的像一只小兔子,双眼通红,声音也有些哽咽:“求你们了,我就去送送洛妈妈,不出一个小时就回来。”
一个士兵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夏小姐,少帅有命令,不能让您踏出指挥营一步。”
“我去去就回,或者,你们要是怕我跑了,就跟着我一起去。”
“夏小姐,军令如山,您还是回房吧!”
两位哨兵没有再说话,不通情理的堵在偏门门口,一左一右,把门堵得严严实实。夏微眠见两个人软硬不吃,不通情理,气得拂袖而走,冲向苏誉的办公室。
苏誉五官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穿着军服坐在办公桌前,修长的手指上拿着一直钢笔在纸上写写画画。门外突然一阵喧哗:“夏小姐,夏小姐,您不能进去。”
“啪”
办公室的门被人重重打开,砸在墙上,苏誉冷着脸抬起头,视线直接和夏微眠撞在一起。
夏微眠看着苏誉的脸,怒火直接冲破了头顶,将办公桌上所有的文件全部掀翻在地。
王子安听见动静,急忙闯进来,却又被苏誉冷眼瞪了出去。
夏微眠掀了桌子还不解气,拿起手边的茶杯朝着苏誉砸过去,苏誉侧身躲开,眼看夏微眠抬起茶壶,他箭步走到她面前,把她手中的茶壶夺下:“这个不能砸,这是我家老爷子最爱的茶壶,要是砸了我吃不了兜着走!”
夏微眠杏眼圆瞪,抿着薄唇,一副要杀人的模样。下一秒亮晶晶的泪珠在她眼眶里打起了转,苏誉一时慌了神,抬起手给她擦眼泪:“怎么跟吃了炸药似的,谁又惹你生气了?”
夏微眠撇开他的手,忍着哭腔质问道:“洛妈妈从小把我养大,现在她不在了,你连送终都不给我去,哪有这样的道理?”
“不是不让你去,现在芜城民心不稳,你出去不安全。”
“都是借口!”
“好了,等我把芜城人民安定了,就带你去祭拜好不好?”
夏微眠抬眼,与苏誉炽热的目光相接,心底一酸,声音也在颤抖:“我求你了苏誉,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跑的,如果你实在放心不下,你派两个人跟着我去...”
苏誉耐心的跟她解释,谁知道夏微眠越哭越凶,伤心的连话都说不了,扰得苏誉的心像爬了千万只蚂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拿她没了办法,他便将夏微眠环在怀里,像安慰小孩一般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低语:“不哭了好不好,外面学生在闹事,你出去实在不安全,等安定了我亲自带着你去祭奠洛大娘。”
她扑在他怀里,眼泪几乎要把他给淹死。
“大哥,出事了!”宋建涛火急火燎的冲进办公室。
苏誉和夏微眠想两个人粘在一起,抱了许久都没有分开,宋建涛刚刚闯入,脚就被粘在了门口,心里“咯噔”一下,挠着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宋建涛的出出进进打破了办公室里安宁,苏誉的手划过夏微眠轻柔的头发,放在了她的腰杆处不愿意和她分开。夏微眠倒是认得事理,直接将苏誉推开,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低着头红着脸走出了办公室。
宋建涛站在门口低声嘟囔:“真是闯了鬼了!”话音未落,就见夏微眠匆匆走出,事态紧急,宋建涛也来不及想什么进入了办公室。
“大哥,白子寒带着两千军队在北门外聚集,似乎是要攻城。”
夏微眠听到“白子寒”时,停住了脚步,倚在门外偷听。
“这白子寒还真是阴魂不散,查清楚没有,白子寒和夏家有什么关系?”
“嗯...白子寒是夏小姐的...”
“眠儿的什么?”
“青梅竹马”宋建涛眼神忽明忽暗,神色慌张,不时抬起眼睛大量这苏誉。
“仅仅只是青梅竹马?”苏誉变了脸色,声音也变得冰冷。
“还有...未婚夫...”宋建涛的声音低了两个调,但还是刺入了苏誉的耳朵里,苏誉脸色极其难看,像一只愠怒的狮子,想要将白子寒撕得骨头都不剩。
“你打算怎么处理?”宋建涛打了个冷颤,试探性的问道。
苏誉思索片刻,右手下意识的放在了右边的枪上,脸上露出一个阴鸷的笑:“你和王子安带一百人跟着我去会会他!”
“一百个就够了?”
“让郑安去城楼上告诉他,他要是敢开枪,明天我就带着百万军队北上,和尹军碰碰面!”
宋建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苏誉,这人还真是着了魔了!
“愣着干嘛?”苏誉胸口衣服还是湿的,直直湿进了他的脑子里、心里,他控制不住怒火,抬起了桌子上的茶壶扔了出去,“噼里啪啦”摔了个粉碎。
夏微眠揪着心,脸色煞白,精神恍惚的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