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过桥米线,是南边的吃法。那边流行,过了一个坎儿,就吃碗米线。柔娘今天吃完这个米线,就是过了一个坎儿,明日便是全新的一日了。”和娘似懂非懂,柔娘却眼睛亮了起来,用力点点头,眼下泪痕点点,唇边却露出了笑容。鞠小雅想了想还是暗中嘱咐和娘,明日请胡郎君来帮忙看看情况。
胡郎君第二日不当值,清早便跟着和娘来看情况。他好半响才开口,“柔娘子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殴打妾室者,非死则无罪。”鞠小雅本在揉面,闻言猛地一下抬头,胡郎君接着道“妻妾擅去者,按律徙三年。”鞠小雅闻言大惊:“怎么能这样?”
一个人该有选择生活方式的自由,选择婚姻的自由,为何做了妻子以后,好像就失去了所有?她突然想抽自己一巴掌,傻了吧。这是在唐朝,自由平等那套行不通,甚至都没有媒体工具让其引发社会舆论。可如若柔娘这事不解决,她难免会生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自己因为幸运,能够在莒家这样的家庭,父亲慈爱,弟弟温良、又有和娘等帮衬,最重要的是自己有门手艺,所以即便风雨袭来,可以一瓦遮头,可如若风雨摧毁了其他所有瓦片,自己还能独善其身不成?
她正犹豫间,柔娘走了进来,“小娘子,儿的身契在儿自己身上,儿明日便走,绝不会给你添麻烦。”鞠小雅还未反应过来,胡郎君先道:“身契在自己身上,便一切无碍了。那你何苦还要回去?”柔娘眼眶红了,“儿的项圈被大娘扣着,虽不值什么钱,却是儿阿娘留下的唯一物事。”“那儿同你一起去。”鞠小雅笃定,胡郎君默默看了一眼,“我和你们一道,听说那刘大是在东市做药材生意,若真有什么事,也能卖我个面子。”
柔娘看着两人,两人脸上没有一星半点的厌恶和不耐,满满的担心和关心,她的眼眶不自觉地红了。来到东市,鞠小雅这才发现刘大夫妇两人都膀大腰圆,说实在话,要是没有胡郎君陪着,她心里还真有点发怵。她看了眼两人,还是扬声道:“柔娘的身契在自己身上,只是来赎回她的项圈,那本是不值钱的东西,只是是柔娘阿娘的遗物,您开个价吧?我们买回便是。”
老板娘明显动了心思,柔娘的姿色远远超过她,要不是她有心设计,刘大肯定沉迷在柔娘的温柔乡里。这药材铺子虽说生意不算顶好,却也不赖,自己这么多年都无所出,天知道之后有没有,要是这柔娘先怀上,之后会怎么样,难说地很?那个项圈本就不值钱,现在能捞一笔是一笔?
鞠小雅见老板娘心生意动,加了一把火:“您是生意人,儿也是,生意人之间还是谈钱最靠谱。”老板娘又打量了鞠小雅一眼,抬起了下巴,“十两银子。”“十两银子?”柔娘失声道:“儿那不过是镶嵌了金丝的项圈罢了,何况那么细,就是纯金的也不过三辆银子。”众人听此哗然,有爱热闹者笑道:“那您先把项圈拿出来给大伙亮亮相呗,要是到时候小娘子攒够了银子,您把项圈弄丢了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