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弄好之后,许延嘉把面团拿出来擀成薄薄的一层,一直不停地撒面粉。
“你倒是接着说句话啊,”许延杰最听不得别人说话说半句,一直追着问他。
许延嘉被追问的烦了,反问道,“柠姐呢 ?”
陈柠在成年之前对咖啡和酒品有独特的见解,成年后更是,满二十岁那年陈航就送了陈柠一间店,到现在经营了十多年,每天就是国内国外两地跑。
“可能去青州了吧,”许延杰靠在冰箱上,“她嘛,你懂的,不在家那是太正常的事了。”
“对了对了,”许延杰突然想到了什么,火急火燎的翻架子上的日历,“今天几号了?”
许延嘉:“五月三十。”
许延杰:“明天苡苡过生日吧卧槽!怎么两家爸妈都不在?!”
许延嘉:“五月有三十一天。”
许延杰:“……草率了。。。”
许延嘉突然笑了笑,“逗你的,才四月而已。”
“而且,”许延嘉一边用模具卡出形状一边又道,“我们的生日他们能错过?”
“说的也是吼,”许延杰笑到,凑到许延嘉旁边看他,“这什么形状?”
“希腊数字5。”
“怎么用这个当模具?”
“阿音的幸运数字是5啊 。”
许延杰丢下一个白眼
不秀恩爱你能死是不是?
许延嘉卡完最后一个形状后,将烤盘里的饼干又整理了一下,把他们整盘送入烤箱,摁下按钮后活动了下脖子。
“完了这是?”
“嗯 ,完了,估计考半个小时就行了。”
“哥你帮盯着,我去客厅陪阿音。”许延嘉拍拍他哥的肩膀,悠哉悠哉道。
许延嘉不过才初中,个头就已经能和三十岁的许延杰相媲美了,一双丹凤眼凌厉又逼人,棕黄色的瞳孔尽显混血的优美,而这双眼总是在看陈苡的时候才最温柔。优秀的下颌线清晰明了 ,还没成年的他喉结比同龄人突出,声音比同龄人浑厚低沉。他总是懒的整理头发,很长时间才会修剪一下,浅黄色的头发一直延长到修长的脖颈,发尾总是遮挡着后颈最白的一块。
许延杰第亿次扪心自问,他和弟弟是不是一个妈生的,女娲为何如此偏爱他弟弟!
陈苡电视看的无聊,想着自己还有些题没做完,便关了电视回到座位上。
他虽然从小跟许延嘉在一块,但是和这男人不同的是,他对学习不仅没有兴趣,可以说是厌恶至极。
但俗话说,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肯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陈苡虽然学习不好,但架不住他长得好看,嘴特别甜,总是能把大人逗的哈哈大笑,而且对音乐和舞蹈特别感兴趣,从小只要是有类似的比赛,从来没拿过二等奖以下的奖项,在陈航和白毓来看也是一个值得说出口的骄傲。
“阿音?”许延嘉在客厅沙发上没看到陈苡,还以为他又偷偷溜出去玩了。
陈苡朝许延嘉招招手,“嘉哥我在这 。”
许延嘉无奈的笑笑,朝他那边走去。
“干什么呢阿音,”许延嘉走到陈苡后面,双手撑在陈苡胳膊两旁,将他整个人包裹在自己怀里,不等陈苡说话,他抢答道,“呦呵,做题?”
“你长俩眼珠子看不到啊?”陈苡的变声器貌似出了点问题,声音比先前还温柔了些许。
许延嘉使坏似的勒住他的脖子,“长脾气了?怎么跟哥哥说话的。”
陈苡这辈子最烦别人碰他,除了两家人和许延嘉。
但是许延嘉还不一样,他是特别喜欢许延嘉偶尔捏捏他的脸,拍拍他的头这样的小动作。
“切 ,”陈苡满不在意的说,“有本事你打我啊。”
但是真的,许延嘉想打他还不能打。
“你这小孩……”怎么没看出来你现在这么皮呢?
许延嘉和陈苡几乎是二十四小时不离开对方的视线,虽然陈苡好看会说话,但是青春期的男孩免不了要调皮点,有好几次,他把许延嘉气的想卸包袱跳楼 ,好几次都是陈柠和许延杰连拖带拽劝回来的。
所以许延嘉从一次次跳楼过程中总结出一个经验:永远不要跟高中之前的陈苡生气 ,气死没人埋,陈苡没人爱。
一直秉持着这个信念,许延嘉才得以活到现在。
陈苡突然从旁边的本子上撕下一张纸。
“要干嘛?”许延嘉问。
“给你赔罪,看你恨的那个咬牙切齿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杀了我呢。”他先是把一张纸沿着对角和上下各自对折,然后折叠起来成一个正方形,并且把正方形两端沿着折痕向内翻折。
许延嘉笑到,“从小到大,你就可这一种方法来折磨我是不?”
“还是那句话,”陈苡把两端角向内折叠并且合拢,把下端部分向上对折,“有本事你打我啊。”
陈苡动作轻缓而熟练,看得出来很久以前就开始学了。
“得得得,”许延嘉认命,“我要是打你,哭的是你,死的是我。”
“我的饼干呢?”陈苡歪头问道。
“在烤。”许延嘉答道
陈苡把翅膀对折几下形成褶皱,将一只蓝色的千纸鹤推到许延嘉面前,“好了。”
许延嘉拿起千纸鹤仔细端详着,陈苡不愧是从小折到大,折的丝毫没有弯弯曲曲的地方。
许延嘉捏着千纸鹤,夸到,“不错。”
许延杰从厨房探出头来,“嘉嘉苡苡,饼干好喽。”
“你先去,”许延嘉把陈苡往厨房那边推了一下,“我上去一躺。”
陈苡放下玩在手里的笔,飞奔到厨房。
许延嘉手里拿着千纸鹤像楼上走去。
推开房门时,他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很久没收拾房间了,里面乱糟糟的。
他径直走到书桌前,从卫衣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拉开了第一个柜子。
柜子里是满满当当的不同颜色的色纸折成的千纸鹤,五彩斑斓的色纸把单调的棕褐色书柜装饰的富色彩,仿佛一道道彩虹跃然纸上。
许延嘉把刚才陈苡折的千纸鹤放大柜子里,伸出修长的食指,轻轻地抚摸着这些千纸鹤。
这都是陈苡折给自己的。
他的食指突然碰到一只白色的千纸鹤,和其他不一样的是,这只千纸鹤仿佛有了些年头,边缘都已经破损了不少,都已经开始发黄了。
许延嘉轻轻拿起它,放在书桌上。
书桌上有一块圆形的蓝色印有千纸鹤的鼠标垫。
本来这是陈苡喜欢的东西,但是他非要给许延嘉也买一个。
许延嘉手里拿着千纸鹤,在自己房间里环视了一圈。
他发现不仅仅是生活,所有跟自己有关的,都和陈苡挂上钩。
许延嘉记得很清楚,手里那只白色千纸鹤,是自己第一次合陈苡生气,陈苡折给他道歉的。
陈苡从小不会说道歉的话,不是不会是他不好意思说出来,所以他自己道歉的方式,就是用行动道歉。
自己第一次……什么原因来着?
许延嘉自己是记不清了,因为陈苡惹他生气的原因太多了。
可能是偷偷跑出去打架,可能是不听他的话老是摔倒。
许延嘉在阳光下轻轻抚摸着千纸鹤,千纸鹤被阳光照耀的发光发亮,仿佛一只在阳光下跳跃的千纸鹤般。
连许延嘉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笑了。
许延嘉把千纸鹤重新放进柜子里,上好锁后,离开了房间。
陈苡靠在椅子上,边吃饼干边刷手机。
即使还没到五月的的南州已经开始有了夏天的味道,陈苡又穿着长袖卫衣,他呆的有些热了,把两个袖子撸了上去,白瘦的手臂暴露在阳关下,手腕处一块突出的腕骨更是被照射的清楚。
“嘉嘉,上去干嘛了?”许延杰问道。
“换衣服。”
“行,快坐下来吃吧,你厨艺又提升了。”
“嗯嗯,”陈苡在一旁发表意见,“该说不说你这个形状我很satisfied,不过……”
许延嘉笑了
一个英语学弱居然在他面前秀英语。
陈苡周末一般懒得出去,在家也懒得穿太正式,春夏秋冬的穿搭都很单调:卫衣衬衣短袖毛衣和各种阔腿裤。
许延嘉才注意到陈苡今天穿的是蓝白色渐变的裤子,倒是和他身上的蓝色卫衣挺配的。
“有什么意见要提吗陈师傅?”
陈苡放下手机,拿起一块饼干,“能告诉我这什么形状吗?”
许延嘉逗他,“你猜。”
“一个V,还有俩竖线?”陈苡想了一会答道。
许延嘉:“行了,等以后你就知道,现在管好吃就行。”
陈苡一想也是,点点头。
许延杰趴在桌子上回陈柠的消息,她现在人在洛杉矶,每天能和许延杰聊上半小时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许延杰时不时的笑笑,引起了许延嘉的注意。
按照他对他哥的了解,不是在回陈柠的消息,就是在回陈柠的消息。
“哥,柠姐什么时候回来?”
许延杰立马收起笑声,“我怎么知道。”
许延嘉笑着耸耸肩,凑到陈苡身边,“看什么呢?”
陈苡把手机拿到他俩中间,“下周中考,老师又夺命连环call了。”
许延嘉笑笑,接过陈苡的手机。
“老师真的是对我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他了。”陈苡的手撑着桌子,吃的有些饱了就开始作妖。把一块块饼干掰开,再掰,再掰。
许延嘉是楠呈三中唯一虽然还要考试但是已经被保送了的人,说实话他无法理解陈苡现在的感受,只能干笑。
许延嘉越往下看越想笑,“人家那是关心你好吗,再说……卧槽陈苡你干嘛呢?”
陈苡歪头看他,手里的动作还没停,“哈哈哈,无聊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