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大雨之后,我们坐在房间里的椅子上 我们面对面,你说蝴蝶最像一个错误 它会飞,并且与风共用它脆弱的翅膀 此时我看向你,墙上的白色也如错误 它将你撕离想象,误焊在现实的脸上 原理和概念缝合状若凄美的伤口裸露 疼痛的宇宙在时间里旋转,只能自愈 因此你自始未变地紧握船舵,流动着 你问我,究竟,宇宙在谁的地盘起舞 在这个包含我们的房间,我说。必然 也在我们内部的房间,那里没有白墙 宇宙坐着,和缓地,对面有一把椅子 ——《面对面》·陈聪街边的长椅,落满了漆黑。 远处的行道树,散发刀刀寒光, 拉向路的深渊。 每逢高楼投下一丝灯光, 椅缝总在张牙瞭望。 远行的星,几丝渺茫, 刹那淹没空寂的夜空, 却牵着游者的手, 茫然地奔向远方。 连续而来的光,照亮了长街 长椅下方,漆黑仍在凝望。 ——《街边长椅》·陈宏鹏你对着雨幕随意开口 猜测尖锐的心事被雨浸湿之后可以 更容易进入另一个的心房 你也精心设计 把一句真情藏于那寡淡无味的对话 其实 有人正苦心揣度你清淡如月光的句子 猜测你的自卑与骄傲 辨别你的简洁与冗长 若听者深究 请多给他一句话的馈赠 和一个“希望你能明白”的眼神 ——《倾诉》·陈鸿毓等候梅花,流连新晨 冬雪的温柔还在,它留我在枝头 "用它开了一朵花吧"。山外的风正赶来 此时土地仍像君子远离天空 只有我在担心担心笨重的云 它刚从远方来,有些气喘 我说,跌落也好,就躺在枯草里 化成一滩水,有时能听到泥土的叫喊 而等花的我,一半是水,一半在溺水 ——《等》·齐佳豪“大包小包,请过一下安检。” 中年男人把手里的白色塑料桶放下 从肩上取下风尘仆仆的军绿色旅行包 安检员透过电脑扫描出的画面 好像看见了他年迈的母亲 把一颗颗省吃俭用的鸡蛋,往米里 埋了进去 ——《返程》·朱强强打我记事起那高粱就在土地上 外婆蹒着步趟过他坚挺的胸膛 母亲猫着腰割下他滚烫的脊梁 他低头任镰刀把野蛮的蓬勃消亡 残存的生命之火摇曳着绚烂 正乘风低吟浅唱 后来我眺望,老屋成了危房 高粱回到旧人筋骨沃育的土壤 困在高隘的人们把日子夹着过 追求自由的人们苦中酿出欢乐 他们在如雷的轰鸣中寻找最后一丝蛙声 苦渡的河没有淹没那片火 人们一呼一吸地爬 高粱一寸一寸地长 ——《稔》·王鑫萌我的器官 我摸着蘑菇的边缘 那触感,像在摸我自己的耳廓 那我手里的,从超市买来的,标价5.98的蘑菇 又是谁的耳朵? 我的器官,是不是和它们一样 散落在大地各处 被践踏,被忽视,被遗弃,被售卖 被拿在不同人的手里,仔细掂量 窥伺隐秘的缺陷,然后,一锤定音 我的器官,是不是篓筐里,那些白色塑料袋裹住的残次品 我想着今天或者明天的,我的命运 想着,我最后停留的样子 是固体,液体,还是,气体? ——《我的器官》·丁美华我对着餐桌上,一条 来自南方的鱼。新鲜的舌尖 深入到分子中,切开一些 错误的地点,便产生许多 让人失望的想法 在空气中膨胀得,如同 练习多次的喜悦,带着雪盲症 通往南部边缘 穿着溜冰鞋,再次划过 你二十岁的冰雪聪明 让年轻的脊背,也尝一口 词语的清凉 ——《午餐》·郗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