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前,他取下自己的玉佩,系在她的腰间:“以后有什么困难或者有什么想吃的,可以拿着这个玉佩去找我。”
小姑娘乖巧地点了点头。
回到皇宫后,他等了很久,仍是没有等到她。
虽然他没有告诉她身份,但那个玉佩,淮安侯总归是认识的。他想了想,大抵是她已经把他忘了吧。
后来,他便让探子在淮安侯府打听她的动静。听他们说她闯了祸,被她爹追着打;听他们说她想吃糕点,她娘让她减肥不准她吃。
当真是可爱,在那黑暗血腥的日子里,她的一举一动,是他唯一开心的事情。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在乎她,大抵是自己没有的,自己失去的,自己再也找不回来的,总是格外贪恋。他贪恋她的干净,贪恋她的纯粹,贪恋她像星星一样的眼睛。
他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方式将她带到自己身边,直到那一日,承德帝赐婚,他开心了许久。
她没有认出他,他有些失望,但想一想,那晚他为了掩人耳目,是戴着人皮面具的。她认不出来,也是应该的。
他想对她好,可又怕太子对她不利,便打发她去浇花。
让她去,她便真的去了,也不埋怨他,总是开开心心的。
这样好的姑娘,他想一辈子都留在自己身边,如何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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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传回东宫的消息越来越少,直到现在,她已有三个月没再和太子联系。
大抵太子看出了她的二心,又往承平宫塞了一个细作。
承德帝的病情越来越重,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有人传流落在外的九皇子已在江南招兵,太子顾玄再也坐不住。
沉珩来找相思那日,是一个清风徐徐的初秋。
他穿着红色的官服,将两个瓷瓶放在相思的手中:“太子最近一直在生你的气,他知道你与三皇子亲近,便托我来给你传话。红色的那瓶是鸩毒,白色的那瓶没有毒,一瓶是你的,一瓶是三皇子的。若是你想活命,便让他死,今日就动手。”
这一天终究是来了,相思看着手中的瓷瓶,紧紧攥住了手。
沉珩拉住她的手,哑声道:“相思,我一直在等你,我进太医院便是想陪在你身边......”
相思笑了笑,轻轻抚开他的手,转身离开。
回到承平宫时,顾昀正在院子里摆弄他的花花草草,看到她来,问道:“沉姑娘,你去了哪里?”
虽然平平淡淡,却夹杂着一丝担忧。相思笑:“相思,我叫相思。”
顾昀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这样反常,但难得她和他这般亲近,便轻声唤:“相思。”
这怕是他这一生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唤她了吧。
她攥了攥袖中的瓷瓶,眼睛酸酸的,笑着说:“中午一起用膳吧。”
顾昀嘴角微扬:“好。”
鸩毒涂在了杯盏上,她常去食苑,厨娘不疑有他。
看着顾昀安静的侧脸,她想,她一定要死在他面前,即便不能陪着他,但也要他记住她。
而后,便端起杯盏一饮而尽。
然而,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传来。她慌忙朝顾昀看去,但见顾昀手中的杯盏落在地上,正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黑色的血顺着他单薄的嘴角缓缓流出。
相思慌乱地去扶他,大喊着:“传太医!快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