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我干什么,快去拿剪刀和烫伤药!”王振国摆开自家服务员递过来的手,一骨碌爬起来就要挤到沈翊身边,嘴里不停的道歉,“沈警官,真对不住,对不住!我……”
而他想挤入的人墙里,发着懵的沈翊被杜城拉了起来,汤碗在桌沿失去了支撑,掉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清脆的声音让王振国止了话,当然,杜城黑沉的脸色也为堵住他的嘴出了一份力。
王振国被闪过一丝狠意的眼神钉在了原地,眼睁睁看着手被烫得泛红的沈翊被杜城圈起手腕带出了房间,李晗和闫谈声紧随其后与他擦肩而过跟了出去。
“老王啊,你这是什么事啊。”与他熟络的民警尴尬开口道。
王振国左右踱着碎步,抹了把摔疼的尾骨后,拽过在那处一小片被浸湿的衣服慌忙解释道:“不知道哪个孙子在地上撒了一滩水,这可害死我了啊。”
说完,他也追着刚刚几人出去了。
“……”王野抢救完证据袋和画本,看着画本被汤完全浸泡的纸张,喃喃道“他故意的吧,手段忒低级了。”
“哎,说的什么话!”王野师傅过来取走物证袋,准备妥善保管起来,“王振国可是咱们这儿振兴乡村的知名企业家。人从小就配合警方工作,检举他父亲偷猎,你可别乱怀疑。”
刚刚的民警也搭上茬,赞同道:“那是,这事儿我也听说过。老王眼光长远,青山村被带动着发展多好,村里人都爱戴他。不过还是有眼红的人举报过。结果呢,一查,人家清清白白,举报的人没脸待在村子里就跑了。”
王野撇了撇嘴,将本子摊到洒满阳光的窗沿上,对着沈翊画出来的东西迷惑起来。
褶皱的纸面上是些像小孩子笔下出来的小屋和河流、不一样动作的疑似火柴人的东西、还有些稀奇古怪的记号。
王野看不出什么道道,又听到师傅在捋顺王猛犯罪过程,便转头去旁听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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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沈翊的手已经被杜城抓着放到了流动水下。
他发红的手在水的冲刷下轻颤着,从手腕右侧到接近虎口的位置,热汤泼溅出的痕迹像只被封锁的振翅欲飞的鸟,绳子被栓到了手指的部分。
李晗接过服务员带来的剪刀,准备剪开已经贴合在沈老师手腕上方处的衣袖,结果城队实在人高马大,把沈老师遮得严严实实,只好拍了拍城队道:“城队,剪刀。”
杜城侧身接过剪刀,小心翼翼地剪着衣物,心疼地问道:“疼吗?”
“好像不是很严重,没起泡。”沈翊动了动手,感觉在被烫的瞬间疼过后好像也没什么了,便把手抬起来想看看。
杜城按住他乱动的爪子道:“轻度烫伤的水泡也有可能会延迟。”
“嘶,好吧。”刚刚没有水的降温,一种火辣辣的痛感逐渐从手部蔓延开来,刺痛程度也在逐步上升,沈翊不敢再离开水,咬着牙等这阵刺激的感觉过去。
“老闫,李晗,你们先回去吧。这儿有我。”杜城接过闫谈声手上的烫伤药瓶说道。
被提到的两人对视了一眼,感觉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知道情况安了心就回去了。
应该不影响画画吧……沈翊想了想刚刚仅完成一半的事情,仰起头对杜城嘱咐道:“药瓶给我吧,你回去看看画怎么样了。”
随后喉咙似乎从惊吓中苏醒,让沈翊咳得直不起腰。
“李晗!”
“在!怎么了城队?”
“挽救一下你沈老师的画。”
“没问题!”
杜城移动到沈翊身侧,边轻拍着他的背,边冲着洗手间外面喊完话,然后一脸“满意了吗”的表情望过去。
沈翊觉得自己可能犯了个傻,笑着点了点头,咳意平息,从余光中瞟到了拿着毛巾和消毒物品过来的王振国,便说道“王老板,您忙去吧,没事了。”
“好好好。真对不起啊警官,我这可真是滑了一跤酿成大祸了。”王振国一脸痛心疾首,看着杜城读完烫伤药的使用说明后开始了实操,接着补充道“这是青山村特有的中草药水,专治烫伤,不留疤,很管用。”
“嗯。”杜城头也没抬地回应。
王振国自知留下来会自讨没趣,点头示意了沈翊后也离开了。
洗手台前安静了一会,沈翊看着快处理好的杜城,摸了摸他低下来的脑袋道,“杜城,你下午去审讯的时候带着画去,我怀疑里面的信息有部分是王猛画的,可以问问他那些符号代表了什么,很有可能是代表人特征和地点的重要信息。等我分辨出其他的再传给你。”
“你就这么给我安排好任务了吗,是不是该叫你沈队了?”杜城虽然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但多少还是有些委屈,又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下午你带老闫去王老那儿就诊,他看腰,你做针疗,弄完你们就回民宿,别乱跑,你到了这儿之后和犯冲了一样。”
“嗯,放心。我又不是小姑娘会被拐跑,在民宿等你们好消息。”沈翊见四下没人,抽回弄好的手,在杜城的侧脸留了个香,接着开溜,留了一只尾巴摇得要起飞的狗子跟在身后追。
等两人一前一后再次出现在会议室时,都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
不小心路过的王振国见一向正经的人民警察私下里打闹的样子,笑着摇头走开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