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伯母，你还记得，大伯最后一次来我家时发生的事吗？”

放学回家的路上，雄泽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一直沉默地看着窗外，直到小车驶入一段林间小道，道路两边都被茂密的林子包围，他才淡淡的开口。

“很久远的事情了吧，不记得了。”

花合子凝视想了一会儿，模糊的记忆根本无法拼接在一起，只好放弃。

雄泽在后排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却没有发现一丝端倪，眼睛里有那么一瞬间染上了复杂的神色，后又被强行压了下去。

“是的吧，是有些久远了。话说，你真的打算让野律在我们家住一辈子吗？”

花合子有些惊讶，说:“阿泽，从小律进门的第一天起，他就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了，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

“但他毕竟不是真正的谷崎家的人，只不过贪图别人带来的安逸生活而已，总有一天他会忘记对他好的人，然后无情的离开，到时候被伤害的只有我们。”

花合子摇摇头:“我明白，他不是那种人。”

“是吗？但愿他不会让你失望。”

雄泽见说服不了她，手撑着下巴继续看向窗外，不再言语。

“阿泽，从小到大，我都没怎么了解过你，但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有什么想法伯母希望你能说出来，虽然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压抑在心里是很难受的，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度过很多个日日夜夜。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把我当做……当做母亲……”

“不要想那么多。”

雄泽抓着书包肩带的手不自觉收紧了些，面上却依然平静。

到家之后，雄泽晚饭都没吃就回房间休息了，并且自作主张向学校请了一天假，没有告诉家里的任何人。

花合子送他回来以后又回饭馆里忙活了，现在那是一家人唯一的经济来源。

不过单是谷崎家几代人积攒下来的家产都够他们花销几十年就是了。

到了晚上，雄泽整理完笔记，站在窗前透气，偶然看见楼下孤零零推着自行车回来的野律，距离太远并不能很清晰地看清楚状况，不过大概是比较惨的吧。

不过多时，手机就收到了短信提醒，他打开看了一眼，随即便将其彻底删除了。

生活的脚步从不停歇，家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维持着微妙的气氛。

祖母多数时间都不怎么搭理野律，对他的态度和那种不熟的邻居差不多；雄泽亦是如此，只是在日常中偶尔会抓住某件事的某个点来嘲讽他；母亲因为店里很忙，在家的时间很少。一家四口，很少有机会能全部人聚到一块。

家里的危机暂时缓解了，野律在学校里却出现了一些状况。

学习成绩虽然没有继续下降，但也没有恢复到原来的水平。不过这都不是重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校园里开始有人传播他撞了人之后肇事逃逸这样的谣言，当流言蜚语越来越严重之时，班主任再一次把他喊到了办公室，希望他能解释清楚。

这一次，野律只能如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