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野律家里迎来了一个新成员。
是同样在上高中的堂弟雄泽,因为叔叔婶婶出国办公不幸在海上遇难,他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在野律前去参加葬礼的那天,被妈妈告知今后雄泽将会和他们一起生活。
野律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一刻他顿悟了,亲情才是世界上最深、最难以斩断的羁绊。
曾经他那么渴望得到的东西,如今看似已经拥有了,却还是会感到失落和不安。
被领养的那一天,野律就默默地在心里立下了誓言,一定会不惜一切守护来之不易的家人。
他从前没有见过雄泽,但葬礼上,当所有人都是差不多的悲伤或麻木的神情下,他还是凭直觉一眼认出了堂弟。已经熬过了悲痛绝望的时期,开始产生恐惧和迷茫,渴望被关心爱护,却又不敢轻易向别人打开心扉。
和曾经的自己多么相似!这一刻,野律完完全全卸下了对雄泽莫名的排斥,甚至想着以后要和他成为真正的兄弟。
他对天发誓,那时他真的是这么想的。
所以当雄泽到家第一天,就说一定会把自己赶出谷崎家时,他就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脑子里只剩下嗡嗡的鸣响。
雄泽休学了,老师和长辈们都很心疼这个痛失双亲的孩子,没有人会在这个时期斥责他。家里每天都有亲戚来拜访,但雄泽并不给面子,总是待在房间里不愿意见人。
妈妈很担心,让野律帮忙去劝说,至少也要确认一下情况,生怕他会想不开。
站在那扇紧闭的房门前,天知道野律多么想撒腿逃离,但只要一想到母亲忧愁的面庞和看着自己时期待的目光,就再也没有退缩的念头了。
“阿泽,我来给你送饭了。”
雄泽的头发已经长到盖住了眼睛和耳朵,他微微拉开一丝门缝,用不耐烦且冷漠的眼神打量了一番野律的模样,然后刻薄地说:“你怎么还没走?”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兴许是有什么误会,我们要不要谈一谈?”
野律压着怒火,冷静地看着他。
“没什么好说的。”
眼看雄泽又要关上门,野律连忙伸出腿阻拦,但他明显高估了对方,雄泽非但没有就此收手,反而更加用力地把门往外推。
野律吃痛忍不住喊出了声,楼下客厅里还有亲戚在和母亲说话,所以动静不敢闹太大,生怕引起他们的注意。
“这个世界上遭遇不幸的人有很多,尝试着抚平伤疤,多看看身边爱自己的人怎么样?”
野律内心依然期盼着能够跟雄泽友好相处,或许是因为突然遭受这么大的打击,心理创伤太大,因此产生了偏执的想法,如果是这样的话,作为家人,野律也希望帮助弟弟走出阴影。
“你一个外人懂什么?不要自以为是了。”
雄泽恶狠狠的说完以后就不管他了,转身回到了房里。野律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知道再怎么说也无济于事,也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到了晚上,野律却无论如何也难以入睡。
来到这个家已经一年多了。养母温柔体贴,生活中也对他的照顾细致入微,只是很少说起她自己过去的事情;祖母还未到退休的年纪,却接连失去了丈夫和两个儿子,一直住在郊外的祖宅里,和他接触得不多。
若是没有雄泽的到来,野律相信自己会很知足的永远守护着这样的生活。
一想到雄泽说过要赶走他的话,就开始感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