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明天是端午节，学校放了3天假，高晶晶的妈妈是纯纯东北人，一大早上就能听见她对高晶晶的亲切问候，本来还想陪南晞一起过端午的，被高晶晶妈妈打算外出旅游的计划打破了。

　　于玥和男朋友一起出去过端午了，高晶晶临走之前，遗憾的捏着南晞的脸，害，这次就委屈我们晞子了，南晞看着戏精上身的高晶晶，配合她，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少在阿姨面前打游戏。

　　听到这话，高晶晶就像没了力气一样，浑身耷拉下来。病恹恹的说：“到了地方我就装病，在酒店不出去”。

　　南晞推着她说：“好啦，好啦，赶紧去吧，一会儿阿姨着急了”。

　　南晞看着高晶晶一步三回头的下了宿舍楼，南晞什么也没拿，准备做个公交回家，南晞的家就在市里。回到家，已经中午了，。南晞瘫在沙发上，抱着抱枕，沉沉的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快要傍晚了。

　　随手打开电视，上面播放着端午节的内容，随着电视声音的响起，偌大冷清的家有了一丝烟火味。

　　南晞出门去便利店，买了可乐和泡面。以往外婆在的时候，外婆总会提前一个周，准备好粽叶，蜜枣，糯米。

　　思绪渐渐飘忽，好像又回到了曾经，妈妈会在放学后教南晞简单的舞蹈动作，爸爸在一旁看着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翩翩起舞，外婆也会背着手，在小花园里栽种喜欢的蔬菜，一家人其乐融融。

　　南晞的爸爸是个优秀的程序设计员，南晞的妈妈是个芭蕾舞者。

　　按理说，两人应该没有什么交集，再一次程序设计大赛落幕的表演中，南东冉对那个芭蕾女孩韩祺一见钟情，虽然南晞的爸爸没有甜言蜜语，但是他是带着真诚去喜欢南晞妈妈的，俩人很快有了爱情的结晶。

　　但是好景不长，在一次体检中，韩祺的化验单上显示小腿肌肉萎缩，身为一位优秀的芭蕾舞者，韩祺不想也不允许这件事发生。

　　在医院里，医院的专家说，医院正在研究这类药物并取得了成功，韩祺立马决定使用药物，当时的南东冉在国外打比赛，韩祺也没有告诉他，就这样，小小的南晞一个人帮妈妈保守着孤注一掷的秘密，谁也没有告诉。

　　做完手术，一天又一天的过去，终于南东冉捧着奖回来了，可看见的却是妻子因手术术后恢复不当，导致全身萎缩，南东冉悲痛万分，提出检查药物，可医院却说此类药物正在保密试用阶段，并且韩祺本人已经画押签字，如果出现问题，后果自负。

　　南晞的外婆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时间，心脏病发作，南东冉安顿好外婆，看着韩祺的亲笔签名和化验出的指纹相匹配，南晞看着父亲的精神一点点低迷。

　　南晞当时已经8岁了，她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南晞和妈妈玩捉迷藏，医生说过来半个月可以下床活动，韩祺躺在病床上数着数，南晞藏在病房里的大柜子里，里面装着韩祺的衣物，可刚数到25，就没有声音了，南晞以为妈妈已经下床开始找了，用衣物遮盖着自己，看向外面，可是妈妈没有动，只有一个机器一直在响，突然一个男人进来了，他拿起妈妈的手指在一张纸上按了一下。

　　然后就出去了，南晞以为妈妈又累了，就出来对妈妈说去找外婆了，妈妈也不做声。

　　可后来南晞才知道，妈妈不是睡着了。后来南晞只记得要帮妈妈保密，爸爸浑浑噩噩，外婆生病，这件秘密在南晞心里扎了根，发了芽。

　　外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去，爸爸从此不再碰电脑。把自己的积蓄全部留给了南晞和外婆，自己抱着韩祺的骨灰盒，走遍大江南北，说是弥补两人曾经的时光。

　　可南东冉走了没多久，就没有了联系，外婆的身体情况也越来越不好。

　　那个病房里的男人一直在南晞梦里出现，看不清脸，可背影已经被南晞在梦里看过无数次了。

　　终究还是孩子，南晞把自己和妈妈的秘密告诉了外婆，年过半百的外婆红了眼眶，凭自己一己之力，找到了医院，却因为没有证据，被认为医闹，一个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一个是有着强大资源力量的院长，没有可比性，苍老的躯体，怎么能承受的住这些。小小的南晞记住了院长的名字——孟仁。

　　在医院回来后，外婆也变得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在摇椅上，喊着琪琪，妈妈的小名儿，南晞好像知道了什么，又不知道什么。在南晞15岁那年，外婆也走了，她明明还慈祥的告诉南晞今天中午要吃红烧肉。

　　在摇椅上晃晃悠悠的讲着以前妈妈的故事，她是一个要强的人，自己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

　　可能药物的事情就是对我们的一个警示吧，你外公也是一生倔强，最后工厂丧命，你妈妈也是倔强，哎，小晞，外婆都知道，但是我们不要让这些罪恶的种子在心底扎根，我们看事情要放宽了看。

　　没到中午，外婆就在摇椅上永远的睡着了。

　　南晞的表叔费了好长时间才联系上南东冉，在这段时间里，南晞被奶奶接回去。

　　南东冉再次见到南晞的时候，愣了一下，太像韩琪了，南东冉也不在像以前那样风华正茂，颠沛流离的他两鬓斑白，南东冉给南晞安排了市里最好的学校，安排了最合适地段的房子，只是对南晞说了一句：“爸爸对不住你”。

　　小时候的南晞，每天在邻居的指指点点中度过，邻居总是在南晞放学回来的时候，在南晞和奶奶身后说：“就是她，死了妈，跑了爹，让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养孩子，害”。

　　小学初中高中被孤立，南晞习以为常，每天读爸爸书房里的书，是南晞觉得最快乐的时光，奶奶是一个素雅的人，除了小学接南晞上下学做饭，剩下的时间就是在书房写毛笔字，一老一小在书房。

　　奶奶不会过问南晞学习的事情，可以说是，就是让南晞活着就行，毕竟，南晞长得太像她妈妈了，一点南东冉的样子都没有，除了对电脑感兴趣，老太太恨啊，老南走的早，自己一个人拉扯儿子，恨韩琪让自己儿子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活着。

　　南晞心里是矛盾的，扭曲的，从小没有感受过亲情的温暖。事事都要靠南晞自己，家长会奶奶从来没有去开过，好在南晞成绩一直很好，老师了解了家里的状况后也没说什么。

　　同学知道之后，总是暗暗的嘲讽南晞，可南晞就当没听见一样。从初中，南晞就学会了打架。

　　上了高中，南晞出落的越发好看，女生的圈子排斥她，调皮的男生在下下学的路上堵着她，那样一个瘦瘦小小的身体，爆发力极强，打架像不要命似的，每天，南晞的书包里都装一把水果刀。

　　一转眼，南晞都到了大学。

　　一阵开门的声音，是奶奶来了。

　　奶奶拿着手里的糯米和粽子叶，说奶奶不关心南晞，可是自从初中南晞每一天都伤痕累累的回来的时候，奶奶找到医药箱，把里面的碘酒拿出来，放到南晞面前，就出去了，后来南晞才知道，奶奶去派出所调监控，把那几个小崽子收拾了一顿，

　　上了高中，南晞打架开始找技巧了，每次都是靠着速度，把人撂倒就跑。

　　平时一点不关心南晞学习的奶奶，给南晞报了个散打班，硬是逼着南晞去。

　　奶奶悄悄的问过教练，教练说南晞身子太弱，学了这个只能强身健体，奶奶听了很满意，有用就行。

　　不一会儿，厨房传来阵阵清香。奶奶自打南晞上了大学就不在这儿了，回到小村庄悠闲的种种花，写写字，每逢南晞放假才来一次。

　　吃过午饭。

　　书房里，微醺的阳光在树叶的折射下，打在毛毡上，宣纸上的上善若水像水流一样倾泻出来。奶奶又开始练字了。

　　奶奶这次端午之后，没再回去，而是在这儿住下来了，南晞也不知道老太太什么想法，不过，离得近一些，南晞也放心，毕竟奶奶岁数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