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夜谈

“所以，你相信这本日记中记载的东西吗？”

“当年，去治病的人是您，您信，我就信。”

四人都在书房中，父子二人对坐，另两人一头雾水，听不懂对话内容。

辛夜渊叹了口气，捞起袖口，展示给儿子看，有好多道伤疤，有的很淡了，有的依旧狰狞。

是第一伙人弄的，只找了他们两次

“下面这两道浅的，是第一伙人弄的，只找］他们两次后读你知道的，有半两功夫，但主谋卖血和人体器官贩卖，找他们的人不少，活着出去号称痊愈的有，但都是大主顾，普通人，留下的没几个。后来都死刑处理了。”轻描淡写几句话带过，背后是血淋淋的数条人命与不堪回首的过往。

辛玛脸都白了，差点当场炸毛，被稍微冷静些的小助理拉住了。

辛夜渊又把袖子上拉了些：“这几道工工整整的，是那位大师的‘杰作’，手法确实专业些，如你所见，效果显著，只是洛川隔段时间会出来遛一圈。念念全程陪同，没有黑幕；怎么说呢？算相信吧，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那几道呢？”辛洲问道。除了父亲提到的那些，他手上还有几好几道伤口，也是最狰狞的几道。

辛夜渊笑了笑，拉下袖子遮住伤疤：“没什么，这么多年自己想不开时划的，有几回，差点就见着念念了。”

辛洲皱了皱眉：“以后不要这样了，母亲会伤心的。”

“我知道了。”辛夜渊扬扬手中的日记，“想明白了，念念拿命换的，我怎么地也得护好。”

“叶阿姨那边，似乎误会得比较深！”辛洲垂着眼。

“是得找个时间说开了，叶知秋这些年，明里暗里都在和我斗，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消气了没有。”辛夜渊无奈地笑着，叶知秋和白念关系那么好，自己当年还发过誓，那次之后，生气怨恨很正常，全发泄在商界斗争上了。

但自己大多数时候都只在公司挂个名，这么久，还从没有直接交流过。

“叶诚跟我说过一些叶阿姨的看法，大概就是，您病情不稳，和那两个人一起，对母亲和我施行家暴，导致母亲抑郁自杀，完了后还把我与外界隔绝，不让她来接触。”

辛夜渊眉毛一挑，这想象力，其实挺符合逻辑！

窗边，辛玛心虚地转向一边，与世隔绝家庭暴力，好像有她一份功劳，改天还是请弟弟吃顿好的，道个歉吧。

“那你跟他解释了没有？”

“提了一点点，因为一时半会儿说不清，这缘由，一不小心还会被当成疯言疯语吧，他们多半也是不会信这等神鬼之言的。我打算日后找个时间当面谈谈，日记 ，算是个好的证据，叶阿姨应该也会想信的吧。”

“也有可能认为我们一家子都疯了，我，你，还有白念，当然，从传统意义上来说，我确实是疯子。"

辛洲一愣，是有这个可能，但……他突然想起，他们无法确定，写日记时，母亲是否神志依旧清明，以及，父亲是精神病患者，那自己……也有可能有这个基因。

这是一个疯狂的想法，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辛夜渊发现儿子神情不对：“只是可能而已。”

他似乎猜到辛洲想的是什么："家里一直有医生跟进的，你母亲生前 ，异样只出现在身体上，精神没有受影响。你也没有的，很早以前就作过诊断的。”

但后天也可能形成。

但父亲的病也可能是后天形成。

辛洲放弃思考了，这一切只能是顺其自然。

再想下去，才是真的要疯了。

对了，还有邓林州，他知道的，那证明，母亲的日记，应是真实的。

终于又松口气。

小瓶子还在包里，伸手便能摸到。

是真的。

见辛洲平静下来，辛夜渊也算放了个心：“我记得，国内元旦是放三天假吧？”

辛洲点点头，对父亲接下来的话，有所预感 ，果不其然。

“明日无事，便去叶家走一走吧。顺便，看看你男朋友。”

辛洲蓦然瞪大了眼。

“大家都知道了。我们，他们，这估计还得感谢你那个姓林的室友。”辛玛掩唇轻笑道。

是林默啊，这一笔账记下了。

原本打算多瞒些时日，做好准备再告诉家里，最好在高考之后，现在看来全泡汤了。

叶家风气开放，想来不会在意这些。自己家里……辛洲红着耳根，看了看父亲满含笑意的脸，好吧，好像，也不在意。

那只要老师不知道，就行了……吧？

辛州这样想，按照父亲的意思给叶诚发了消息。

辛玛也给叶真去了消息。一来一回，就聊上了。

“你明天一起。”

辛玛一惊，手指着自己：“我？”

“对。”

辛玛蔫了，是了，总得有人作证，这些年的事跟父亲无关，几乎全都是她那个娘出的鬼主意。

不过自己确实做过对辛洲这个弟弟不友好的事，这个锅，她勉强背了吧，大不了被那个什么叶阿姨骂几句，最多扇一巴掌，忍了，忍过明日，就跟弟弟重新构建良好关系吧。

小助理整理好今日谈话的记录摘要，按平常情况，洛川今明天应该会出现一次，得随时备好。

整理完后，又贴心地订了外卖，这几日不便有外人在场，保姆司机厨师家政全部遣散了，这些琐事就都落在小助理头上，鉴于丰厚的薪资以及多年跟在老板背后的情谊，他十分任劳任怨。

这是个安宁的晚上，气氛很好。

直到深夜，洛川冒了出来。不过他似乎心情不错，倒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除了拉着姐弟俩唠嗑到凌晨。

小助理提醒第三次，洛先生才放走了哈欠不已的两人，转向小助理。

辛夜渊平日大多数时候都冷冰冰的，洛川却顶着相同的脸笑出了花，这么多年从未改变。

“郑谨，郑助理，我女儿好像很喜欢你。”

小助理又一次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