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走了”
“能在看看吗?”
“你与她终究是过客看与不看有何区别”
她莫然不语,便也和着师兄离去,没了之前的迟疑
师父说她有场孽缘,躲过了便平安一辈子,躲不过只有另一方痛不欲生,当时她只是笑了笑没放在心上,而如今才明白,她躲不躲都是相安无事,师父所指的只是命中另一人罢了
与师兄走在喧闹的街道,沉默不语
良久,道“她会没事吗?”
闻言师兄顿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默然无语地走着,周围的喧闹显得格格不入
直到回到师门
“师父仙逝有三年了吧”
“嗯”
微微抬头又能看到那棵满身金色素裹的杏树,叶若雨下
师兄娴熟地拿起扫把清扫着落叶,堆起了一小堆,金黄金黄的甚是好看
师兄停下扫地的动作,看着她只是叹了叹
“梨花白喝吗?”
“师兄舍得”
“有何舍不得,现在也就你和我俩了”
“哦,去敬师父吗”
“不了,待忌日吧,师父不爱喝酒,你懂的”
“要三十年师父酿的”
师兄眸子沉了沉,嘴唇动了动,终是说了
“没了,大师兄娶亲时是最后几坛了,虽然你也错过了”
良久,师兄看着自己似下定什么决心
“师父的没了但沉年老酿还有听师父提过,是师祖酿的,便在这棵杏树下”
挖酒开坛是一降清淡的香,闻着便有些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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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怎么了”
“头疼”
她睁开眼露出一条缝,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师~父?”
……
“嗯,怎么了?”
“头疼...”
“过来”
闻言,乖巧地过去
“师父”
“嗯”,“你会离开吗。”
“你会长大”,“可我不想了,长大了,师父就不见了,师兄师姐们也会走,不想长大了”
“涣安...”
“师父,长大太累了,什么都没有了,院子里只有我一个人了,如若不能,师父走时带上涣安好不好...别丢下我一人”
“师父说过我有场孽缘,不是那人害我,是我害人不浅,师父你算错了,真的错了”
师父如往常一般温和地笑着“没有错,但结局在涣安手里,为师固然只是个凡人,但也明白生与死是必然的,一生之故如书,且看你的决择了,人生百态,或许你会找到自己想与不想什么,为师带不走你,却对你终是放心不下,所以为师自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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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啊,爷爷要出趟远门了,看来这次回不来了”声音时现时隐,若古旧的磨盘
“你要好...好听...听爹娘的话...”
跪在床边的女孩泪湿了满面仍未发出声来,泪珠滚落不止
半会,才传来女孩艰涩的声音“...好...”
……
“那老不死的东西终于死了”
“当初你不该让他们进门,你看他留下的东西!”
男人听着自家旱妇的话,畏畏缩缩连连点头
……
人伢子站在旁边不耐烦道“磨磨唧唧”说完 唾了口痰
“爹娘不要把我卖掉,求求您,我会乖乖听话,弟弟的财钱还没齐我能做工”
女孩凄婉的哭叫,泪不知停
“呸,谁是你爹娘,不过是那老不死的东西带回来的贱丫头,真把自己当人了去”
一把揪住男人耳头“傻站着做甚还不去给小子置办东西去”
“哎,是是是”
男人捂着耳离去,女人头也不回
伢子“按住这贱蹄子”
……
“扑通”
“贱蹄子,快去水里捞”
伢子气的唤着人
……
“师父,这孩子还有气”
“嗯”
……
“你不是他,他不是你,你不过有着他的魂罢了,那怕你是个男子也终不是他了”不尽的悲凄与淡漠
“我并不想证实此事,我是来与你共商我有解除此缘之法的”
——
“你不要再出现于我面前好吗,我不想见到你”女子带着无尽的疼苦与思念不忍
“...求你,离开,不要见是最好的法子”女子眼中尽是复杂的情绪,眼尾通红
……
“师兄...”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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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眼尾泛着醉意将醉的不醒人事的师妹抱起,涣安手中的酒瓶顺间掉落碎成数块,剩的酒液撒于地上,似是未注意到,师兄抱着师妹,踏着熟悉无比的青石板路,将师妹抱到闺房,掖了掖被子推门离去转关上门,如来时般,周嘈静的凄冷
涣安止不住梦中场景,枕上沾满了泪
“来年梨花会开的很好看”
“只要在等等”
说话的女子笑看着她
“你是谁?”
“安儿,忘了母妃吗?”
“最后一场梦了该醒了”
涣安扶着额头,身体冒着虚汗,呼吸急促,抬眸望着窗外虚空中那轮玉盘
发愣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