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折梅问情
陵容跟着苏培盛来到了倚梅园,远远地看见玄凌在一棵梅树下负手而立,仰头望着一株红蕊似乎思索着什么,是伤情,是庆幸,亦或是兼而有之,陵容分不清玄凌此时的心绪,犹豫着该如何开口上前,不想玄凌似乎感应到陵容的到来,转头径直走到陵容跟前。
“来了。”玄凌体贴地将陵容的双手捂在胸前,轻轻揉搓着取暖。
陵容此时还迷糊着,慌忙抽回手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玄凌低醇地嗓音轻轻开口,“不必多礼。”又握起陵容的手,道:“手这样凉,可是冷了”说着解下了自己的大氅,披在了陵容的身上。
复又牵起陵容的手,拉着她一同来到梅树下,躲避着风雪。
看着玄凌深情的关切,陵容敏感地感觉到玄凌有几分不对劲,摇头道,“不冷,臣妾不冷。”
“容儿觉得这梅花开得如何?”
“此梅迎霜而开,冷冻绽放,开得极好。只是满园红梅,独有此处开得最好,倒是有些落寞,只能孤芳自赏。”
“是啊,孤独冷僻,无人问。这宫中向来是如此。”听见陵容谈梅有感,玄凌感伤更甚。
“容儿可知朕为何好梅?”
陵容轻轻摇了摇头。
“朕之元妻纯元素来喜爱梅花,她性格温顺,就如同你一般。”
“纯元皇后?”
“是”,玄凌接着自顾自地说着,“朕与纯元少年夫妻,却不得白头,你可知是为何?”
“纯元皇后身体抱恙?”
玄凌轻轻笑了笑,“是因为这后宫争斗,朕自知纯元乃后宫争斗所害,却无动于衷,你可觉得朕冷情。”
“不会。”陵容轻轻地折下一支红梅,交予玄凌,“后宫局势向来与前朝息息相关,皇上心中自有顾虑,再者说,有些事并非人定,而是天注定。就如同这寒梅,冷冬时节盛开,其实也并非它所愿,只是生来便注定了的。”
“而我们所能做的只是如同这红梅一般,不惧时节阻挠,开得热烈,红得鲜活。”陵容又折了一支梅放在鼻尖轻嗅。
“好一个开得热烈,红得鲜活!就如同你一般吗?”这话真的是说道,玄凌心坎上去了,果然,她就是自己的纯元,他直勾勾地看向陵容,似乎要将她看透一般。
心在这一瞬间好似跳漏了一拍,玄凌炙热的视线让陵容招架不住,眼前这人究竟是伤情还是热情,无情还是有情,他能同我一同诉说亡妻往事,究竟把我放在那里,想到这脸上从先前谈梅的自信变得有些悲戚。
玄凌将陵容表情的变化尽收眼底,罢了,这般的藏不住心思,满脸的伤心收也收不住,自己还是说明了的好。俯身上前将陵容拥入怀中,“朕只想告诉你,宫中之事,朕有时也身不由己,但你一定要信朕。朕从前的红梅是纯元,而今时的红梅只有你而已。”
角落里被打发到倚梅园采梅的宫女余莺儿,见着玄凌丰神俊朗的天子之资,对着陵容还体贴入微的模样,露出了神往的神情。个人不同命,凭什么都欺负我!我在这里受罪!等我成为小主出了头,定是要你们好看!
心下愤然,不慎踩到了地上的枯枝,惊扰了情浓的‘玲珑’二人,慌忙捂嘴噤声。
“谁,是谁在哪里,出来!”玄凌和陵容二人正是谈到情深意浓之处,突然被人惊扰,自然很是不满。
余莺儿被玄凌一吼就吓破了胆,摸爬着从角落出来,跪着求饶,“奴婢倚梅园宫女,不是有意惊扰贵人,贵人饶命,贵人饶命啊。”
一边求饶一边对着玄凌搔首弄姿,希望博得玄凌青眼。
“呵呵”,玄凌正在与安陵容互诉衷情,却被人打扰,眼中有些了阴鸷,轻佻地抬起余莺儿的下巴,与她对视,“你既有这份登天之志,不如朕成全了你。”
余莺儿一听这话以为有戏,爬着上前,抱着玄凌的腿,笑着仰头恳求,隐隐有泪珠从眼角滑落。
玄凌看着余莺儿梨花带雨的模样高喊道,“来人将她带回乾清宫,给她换一身一衣服。”
“是”,候在一旁的苏培盛指挥着几个小太监扶起余莺儿,“请吧,姑娘。”
陵容被余莺儿打断也来不及思考玄凌之前的“只有你”究竟有几分可信,只是她除了相信别无选择。
雪花纷飞,雪下的更大了,墙角的红梅却依旧坚挺,只是无人知晓这红的热烈的红梅是旧事的纯元还是今日的安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