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大概发生在两个小时前,那时尘浩正穿着一身警服,站在天台上缉拿匪徒。正值盛夏的雷雨天,豆大的雨滴遮挡了视线,天边的惊雷划破了整个天际,将高楼大厦染上了一抹阴森。
“放下你手中的枪,停止反抗。”尘浩举着手中的枪,将枪口对准了匪徒的额头,却始终没有扣下扳机。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向下滴落,整件警服都被雨水浇透。
今天本该是他休假的日子,如果没有发生匪徒抢银行的这事,他现在应该在家吹着空调看电视,而不是站在这里淋着雨。
虽然心中有些怨,但终是责任战胜了一切。他是局长最看好的警官,有责任,有义务必须保护这群人。
“我现在可什么都没干,你为什么不能放我离开呢?”匪徒没有任何惧意的向前一步步地走着,向上伸着两只手,但自始至终枪都在手中拿着。
“没有为什么,我必须将你缉拿归案。”尘浩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却见着匪徒像发疯一样,一枪打在了他的胸口,又一枪崩了自己的额头。
“尘浩!你就跟老子一块下地狱吧!”耳边是匪徒尖锐的笑声,胸口处的疼痛一步步地扩散到四肢,像是疼进了骨髓,直到麻木还在隐隐作痛。
意识模糊间仿佛看到一个人形大的兔子在他的身侧坐着,腰间背着个酒壶,瞪着那双红色的眼睛好奇地盯着他看。
察觉他有些醒的意图,兔子抖了抖头顶的耳朵,“我是时空管理局的默依,你快死了,要不要考虑跟我缔结契约?”
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尘浩拼命地点着头,哪怕在外人看来,他只是轻轻的将头侧到了一边。
得到签订契约的许可,默依掐着时间点,向上一抛契约书,在尘浩的眉心处取了一滴血。金色的法阵腾空而起,繁琐而华贵的占据了整个空间。
耳边是从远至近的神之呢喃,就像是堕入了无尽黑洞般,尘浩只觉得自己越坠越深,仿佛永远也得不到停歇,看不到尽头。
“扑通——”
有力的心跳声在耳边鼓动。
尘浩猛地睁开那双还带些惶恐的眼,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处。那里一片光滑,没有被枪打出的血洞。
在细看自己的手,没有茧子,没有刀痕,是双很稚嫩的手。
“你回到了你的高中时候,算算岁数,你今年十七岁了,还有一年成年。”默依的声音在脑海中浮现,有些吊儿郎当的感觉。
“你是系统吗?”
尘浩撑着身子,靠在床邦上,鼻尖的消毒水味令他思绪泛滥。他倒是想起来了,17岁那年他因打扫卫生的事同一男生打架,结果被人家揍的遍地找牙,直接入了院,而他也因此是坚定了自己当警察的信心。
“你说我是我就是喽。”默依有些漫不经心地回答,摇了摇自己变空的酒葫芦,直接幻身到了尘浩盖着被子上。
看着自己面前的黄色兔子,尘浩心中感叹神奇的戳了戳她的鼻子,学着小说里的系统那样问说:“那我的任务是什么?或者说我有什么新手礼包没。”
“你的任务是收集福禄,带给世间快乐。”默依将自己的酒葫芦向下倒了倒,什么都没有倒出来后,气急败坏地将酒葫芦扔到了垃圾桶里,“新手礼包是绝对有的,我可是胡酒都要敬三分的默依,怎么会没有?”
“所以?” 尘浩面上无波的仰头看着天花板,实则内心充满了期待。
“作为我的契约者,我将会给你一千亿…”默依老者漫步般将手背在身后,活落尾时朝着瞪大眼的尘浩竖起一根毛茸茸的手指。
人民币?
自行脑补的尘浩皱起眉头。
世界上的人民币本就分布不均匀,这就是空多出这么多,恐怕会给国家带来不便。
“我要冥币!”
趁默依的话没说完,尘浩就一把站起身,踩在自己的枕头上,高声道。
“好嘛好嘛。”默依叉着腰,仰头看着尘浩,“我知道我给的东西很多,但你也不要这么激动啊,不用感谢我的。”
她一脸娇羞摆手的样子看的尘浩莫名不爽。两人面对面的相视无言,空气一时陷入寂静。等到尘浙做饭回来,看到的就是自己弟弟站在床上,用手挡着额头,背靠在墙上沉思的模样。
“你醒了?”尘浙将饭放在桌子上,井井有条地拿出筷子跟盒饭,缓缓道:“爸妈他们先回家了,我是来给你买饭的,你大概睡了一天,我还以为你死了,就连忙请了个病假来看你,谁知道你没死。”
尘浩:……
这说的是人话吗?
哪有自己亲哥哥一脸正经跟自己亲弟弟说,我以为你死了,结果你没死的。
“噗哈哈哈哈!”默依躺在被褥上,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如果饿的话就赶紧吃了,你如果不饿的话,我就吃了。”尘浙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轻声道:“我给你半个小时的吃饭时间。”
“哥,我又不是你公司的员工。”尘浩拿着木筷子戳了戳盒饭的盖子,托着下巴撑着脸,心中还余味着死之前胸口的痛。
尘浙眸色一冷,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打断了尘浩的回忆,把他吓了一跳,“可你,是我弟弟。”
天呐,好帅!
跳到桌子上近距离观察尘浙的默依陶醉在了他的美颜下。尘浙着实算得上是美公子,一双清冷的丹凤眼,深黑色的瞳孔里存着冷淡,连声音都是如泉的清凉。
哦!好后悔为什么要绑定尘浩。
默依狠狠的叹了口气,怨气的目光一直在尘浩的身上扫来扫去。真是的,不帅的人吃饭都是这么丑。
被目光不断杀害的尘浩:望天思考。
无语的次数太多,已经无法表达情绪了。
“你还活着那么我就先走了,学校那边会给你个解释的,以后不要为了打扫卫生这么幼稚的事情跟别人打架,你若能打过别人还好,可你偏偏打不过别人。”尘浙伸手拍了拍尘浩的肩膀,身上的古龙香味扑面而来。
尘浩下意识的多吸了口来自自己哥哥身上的香味,想要抱着他亲昵的诉诉苦,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就这么怔怔的看着他。
“乖。”尘浙像摸小狗似的揉了揉他的头,用手替他擦去了嘴边的米粒,这才转身准备走出门,“以后谁在欺负你,跟哥说,哥揍他。”
病房的门被轻轻的掩上,满屋的古龙香似乎还没有完全的淡去,尘浩深吸了口气,看着尘浙离去的方向,咂咂嘴。
他的哥哥比他大五岁,但他哥哥可比他成熟多了。他似乎一直都是小孩的心性。他跟他哥最大的差距就是啊,哥哥只会对他说软话。
尘浩扒拉着盒饭中的米饭跟糖醋排骨,咸涩的泪水不自觉地流入了其中。说是盒饭,可哪有人能把味道都做得一模一样,刀子嘴豆腐心,难怪你没活过25。
“哎,尘浩,你哭啥呀?”默依看着面前眼泪直落得大男孩,伸脚踢了踢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都快30了吧。”
“是啊,二十八。”尘浩擦掉腮边的眼泪,看向窗外的树,目光中带着眷恋。
他重生了。
带着记忆,带着回忆,带着怀念重生了。
这重回一次,他不求大富大贵,不求飞黄腾达,就求自己的身边人可以不那么早的离去。
上辈子他哥死的时候,他哭得比任何人都伤心,却连护住他公司的本事都没有。那是他爸打下的江山,那是他哥当的继承者,最后却落到了外人的囊中,可笑的是,他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