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时的仙界下起了细雨。
蒙蒙细雨,沙沙地下,就如千缕万缕银色的细丝,纷纷而落,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镶嵌在那些初绽的花朵上。
一片被浽溦打湿的竹林里,铺着一条由青石板垫成的清幽小路。路的两旁种着蘑菇,尽头是一座被扁竹根为住的院落。
风夹杂着小雨滴,轻拂过院里的枣树,留下了如梦似幻的白雾。来自院外的花香经雨水洗涤更加扑鼻,与竹的淡雅清香相混溶,非但没有令人心生芜杂之意,反倒使人陶醉。
恍惚间,竹林里的鸟儿嗥鸣声,打破了宁静。步逸将杯中的浓茶一饮而尽,茶的味道不清甜反苦涩,喝入口中,带着一股奇怪的气味。
“看来下次得换种配方了。”步逸轻声喃喃着,对苦瓜茭白茶画了个叉号。
手中拿着价值连城的青花瓷杯,步逸抬首看向了不远处的天边——十几个陌生身影,正逐渐朝他逼近着。抱着来者是客的心理,步逸起身推门而出。
“天上的朋友,可是大名鼎鼎的正天派道友?”步逸故作猜测的看着落下地面的人——一名领头的老者,六名清秀的女修,八名俊俏的男修。
“哼,你是怎知的?”老者一脸的冷色。
步逸向前一步走,指着他胸前的刻名,认真的道:“你这有写的。”
老者:…该死,来的匆忙,竟忘将长老服脱下。
“既已知,那本长老便不多做介绍。”老者酝酿了四息,继续道:“我们奉掌门之命,前来寻你得珑云铃,我们派并非强抢豪夺之人,则想与你好生商量一番。”
话罢,空气安静了会。
步逸打破了沉默,“珑云铃本就为我一物,谈不得什么商量不商量的,我只是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
老者面色一凝,袖中一把剑飞入手中。银白色的剑刃带着威胁之意,瞬间袭向步逸,“本长老并未在与你说笑,今日,你即便不愿商量,也得给我商量。”
步逸笑了笑,将喉边咄咄逼人的剑,用手指移到了旁边,反客为主的身影一闪,掐住了老者的颈,道:“现在是我说的算了呢,不要把话说的太满嘛,真不怕我生气呀?”
来自修为上的压制让众人呼吸短促,老者看着倒在地上的宗门精英,不忍的别过眼。
身为宗门的六长老却无力保护本派弟子,我可真是个失败的长老。老者无奈的苦笑着,心中闪过数种念头。这个号烟寒先生的步逸,怎的如此古怪?
“喂,行了。”步逸漂亮的狐狸眼眯了起来,看起来人畜无害,“不要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我又没有打算杀了你们的意愿,你们可要感谢你们的运气,遇到了我这个发誓不杀人的。”
步逸说到这时,满眼嫌弃,却还是用法术扶起了倒在地上的人。
见步逸并不打算杀自己,并且有着放他们走的打算,老者堆起笑容,道:“少侠当……”
“但你们得留下点什么重要的东西。”步逸手中拿着铰,转啊转啊的。
“当真是一个善者呀。”老者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把刚才的一句话说完了。
正天派并非主打占卜的门派,老者自然猜不出步逸口中的“重要的东西”,只得低声下气的询问,“不知少侠所为何物?”
“你们的头发。”步逸不假思索的回答。
召出个木榻,步逸翻身上去,撑着身子侧躺着,目光迷离的看着那把自制的玄铁铰剪着正天派人的头发,不由得心感好笑,明明是来索要的,到头来反而是自己被剃了头发。
藤做的篮子在下方勤勤恳恳的接着铰剪下的头发,没有落下一根。步逸并没有剪多少,毕竟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虽然现在理发不算大事,但将别人剃秃也归是不好的。
面朝着天,步逸枕着自缝的软被,用那双极好看的手收回了半篮的头发,不害臊的道:“作为主家的我为你们免费理发,作为客家的你们怎么着也得给点回礼吧?我也没太多要求,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为我留下暖床便可。”
正天派人:……
不顾老者等人复杂的表情,步逸合眼睡去,他一未布下阵法,二未语言威胁,留不留的还不是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