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里的师尊穿了一身白衣,脸上蒙了一条我送的白布绫,脚踩自己的冰霄剑向我行来,一头乌黑的秀发披在腰间,随着风的行走而摆动。
我看呆了,愣愣的想要像往常一样去扶他下剑,却被他躲了过去。
我注意到周围的环境是早上我看到的那般,恍惚之间有些不明白,我现在是在梦境之中,还是在记忆之中。我有些害怕,我想问师尊,你怎么了?可却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身体。
我只能看到我沉默的收回手,在师尊一脸厌弃的表情下,静默的点了头。我的视角越飘越高,直到眼前被一层雾笼罩,才注意到我的视角在天上飘着。
“从今往后,你再不是我鹤巳故的徒弟。”
师尊的话在我耳边格外清晰。
我拼了命的跑回去,站到师尊面前想要质问他,手却从他的身子里穿了出去。我心里一揪,看着被雾笼罩了一层的“我”默默的落下了泪,也跟着泣了起来。
“师尊,你不能不要我!”我眼眶一红,伸手抓住师尊的衣角,硬生生的把那半角衣服扯了下来,也没有拦住师尊离开的脚步。
“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桥。”
被扯掉一角衣服的师尊毫不在意身上,用宽大的袖子把破了一角的衣服挡住,将那把剑留给我,又当着我的面折了断。
我记得那把剑,是我亲手磨给他的。
磨了七天四夜。
连手都破了。
“师尊。”
我听到我的声音干涩无力,曾经在师尊的悉心照料下好的手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了。我的嗓子发疼,像被人用铁钩,勾住了一样,多的血肉模糊,连咽唾沫都疼。
我大脑一片空白,形容不出那时我的心情,只知道心闷闷的疼。我听到我嘶吼的喊出“对不起。”三个字,也看得到师尊渐行渐远的身子,跌到地上,似乎什么都没有了。
我害怕。恐惧跟后悔交织在我的心里,跌倒在了地上。我眼神涣散,看不到师尊的背影,就将那柄剑捡起来,宝贝似的抱在怀里,任由锋利的剑刃把我划伤,尖锐的刺痛令我仿佛还能感受到师尊的余温。
“师尊…”
“我把我的眼睛给你吧。”
它是森林一样的绿色。
漂亮。
“不要你的眼睛。”
梦境之外,一个熟悉的声音扎进了我的脑海,我拼命的睁开眼睛,刚一入眼,看到的就是一身黑衣的师尊。
我一直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呜咽一声,抱住他的腰,这才发现我在他的怀里躺着。我问我师尊,你什么时候来的?
师尊笑笑,摸摸我的头发,笑得连眼睛都弯了,“好徒儿做梦哭喊,当师尊的当然要来看看。”
听他这么说,我也笑了,放下自己一颗揣揣不安的心,闻着他身上的体香,又睡了去。
我的梦做了很长。
梦里的我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寻找了师尊,带着他回了魔域后,拼命的想要讨好他,却换来的不是嘲讽就是冷笑。
梦里的师尊对我不好。
可我就像着了魔似的拼命的对他好。
我告诫自己,师尊不是这样的,师尊很好,可仍然隐隐作痛的心,却像在无声的告诉我,这是曾经发生过的事一样。
我不信,我也不敢信,那穿着白衣,对我那么冷漠的师尊真的存在过,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从仙门离开,我就开始做梦,患得患失的模样像一个傻子。
我无数次的后悔过,为什么要给师尊下毒,也不由得悔恨当初的哥哥纵容了我的做法,可每当我醒来之后,想要去找他讨论,在我身旁的师尊都用温言细语安慰了我躁动的心。
我什么都没有干成。
天天除了带师尊去玩,就是晚上同师尊一起睡,做那些连起来的梦,在每次惊醒后,被师尊安慰。
我认为这样的生活也很好,可有一次,当我被梦里的内容惊醒,师尊没有在我的身旁,我又开始害怕了。
我没有感受过什么是爱,除了哥哥对我的爱之外,我就像一个孤孤单单,漂泊在世间的灵魂。师尊是除了哥哥外,第二个对我好的人,我不敢,我也不想像他在梦里对我那样,把他扔掉。
我爱我师尊,想跟他永远永远的在一起。所以我连鞋也没穿,就出去找了他。也许是心有灵犀,也许是潜意识中认为哥哥有办法,我去了哥哥的房里,却隐约听到了师尊的声音。
“我跟你说,那玩意天天晚上醒,一醒就抱我,一醒就抱我,搞得我连睡都不敢睡,就怕睡相不好,把他压着了。”
这是师尊的声音,我听出来了。不禁又向前走了两步,想要听得更真切些。我不怪师尊说我的坏话,只要他留在我身边,我就很心满意足了。
“谦让谦让,小孩子嘛。”
哥哥的声音带着股吊儿郎当。他似乎喝了酒,前言不搭后语,还带着股浓浓的酒气,“小心他砍你,熬过这一段,当初不让你来的嘛,就好了。”
“这根本都不是砍不砍的问题了,我现在严重怀疑,他压根就…”师尊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是注意到了窗外站着的我,连忙端正坐姿压低了声音。
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再想靠近,也怕惹他们烦,就一步一回头的离了去,临走之际,似乎遥遥地听到了声师尊想要压低声音,但又没有压成功到几乎破音的吼声。
“他妈走剧情也不是这个走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