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月愣住了。
一方面在想这小徒弟在说什么，一方面想要我做什么？不一直都是他的吗？
萧玄月还没反应过来，001捂着眼睛，还梦灵他也不管了，他只想静静。
墨谷雨算是一种委婉的说法了，他不知道如何表达感情，这修真山巅之上，无论是长老还是弟子，各个清心寡欲，各个修了无情道似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所以他自己也奇怪——为什么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在这么冰冷的地方，为什么还会有感情。
他自以为他也被山巅的风雪冰的没有感情了。
但是对于萧玄月这个人，他没有办法保持冷漠，这个人面前总是有一道薄薄的屏障，他一伸手，那障壁便会自己破碎，他这一边是大雪纷飞，而屏障那边，则是阳春三月，萧玄月就站在那边仙境的中心，像是一个不理世事的谪仙，自由散漫，自顾自在他那桃源里悠然生活。
但是那层障壁一旦破碎，萧玄月也永远会出现在他的面前，然后把他拉进那阳春三月的暖阳之中。
这个人是他见过的人中，最神奇的人。
那一份自由散漫，是天性。而有求必应，则是一道刻在骨子里的责任。
他经常会想，萧玄月，其实也是一个处于冰天雪地里的人，那个阳春三月的景象，只是他的幻境而已，毕竟萧玄月的遭遇……
但是……但是带来的那温暖安心的感觉却是不能作假的。
如果可以，他想一直沉溺。
但是很遗憾，一旦萧玄月远离，漫天朔雪就会再次把他包裹住。
要是能再抓紧一点就好了。
或者，他只能把这个人，放在心里某个地方，这样就可以一直感觉到温暖了。
可是是什么时候……心里已经满是这个人了呢？满到那温暖逐渐变得苦涩。
水声不停，雾气散去了一些，连带着阳光都亮了不少，远处的火烧云从太阳开始，围绕一圈金黄色的光晕，天空以渐变的水彩向上向远处晕染开。
已然黄昏时期了。
“师尊……”
居然是哭腔的。
萧玄月拍着墨谷雨的背，柔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我在呢，我在，谷雨，看着我。”萧玄月两根手指卡住墨谷雨的下巴，和他对视，朦胧雾气间，那泪痕并不太显眼，萧玄月还是看到了，“看着我谷雨，我在呢。”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值得留恋的东西的话。
还梦灵无声地问——
你会选择活下去吗？
玄月……祖师。
“这件事不是任何人的错，灵灵。”
“这只是天道给我的报应。”
“你要知道，这个世界是很公平的。”
“可是你明明可以选择活着！”
“不是的灵灵，不是这样的。报应既是报应，就要付出代价，而我的代价是生命。”
“因为同等的报应需要同等的代价，灵灵，如果我死了，你就去找他吧。如果我还活着，你就去找那个地方。”
“祖师！这不公平！这不公平！”
“不公平吗？灵灵，我不这么认为啊。”
“去那个地方找万象。”
“万象？他还活着？”
“祖师？等……”
“对不起。”墨谷雨趴在萧玄月的肩膀上，小声啜泣，安静的只能听见水流声。
如果真的是命定的缘分，阻止也没有用吧。
萧玄月眼尾点着一抹嫣红，像是水彩勾勒出的一笔，他的眼睫沾了水，湿淋淋的。
“没事了，我在。”
“还梦灵。”
“叮铃铃……叮铃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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