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姐姐,三日后的傍晚,你换了宝莺的衣裳去闲月阁吧。我在附近替你看着,若有人路过,我就说我在收那荷花上的露水,把人绊住,你进去看眉姐姐时尽量快些,免得被人当场撞破。”
安常在出谋划策道。
甄嬛“也好,只是在旁人眼里,咱们早已结党,你我都会被人盯着,这样一来,岂不是太过冒险?”
莞贵人谨慎地说。
安陵容“话虽如此,但我明白姐姐心意,如今眉姐姐落难,姐姐若不去一趟,又怎能安心?”
她虽如此说,心里想的却又是另一种,就连皇上也说,惠贵人从此“不中用了”,既然失了宠,想必日后姐姐虽顾念情分,但也不好往来过密,不会占了与自个儿相处的时间去,不如做个人情,显得自己重情重义,让姐姐高看自己几分。
莞贵人略想了一想,说:
甄嬛“你是懂我的,那我快去快回,若惹出了麻烦,我必定一力承担,你不必忧心。”
安陵容“咱们姐妹一心,说什么独自承担的话呢,倒是显得生分了。你且准备着,到时候我遣宝莺过来送东西,然后再来寻你说话,过小半个时辰,咱们再去眉姐姐那儿。”
安常在柔声说。
甄嬛“你思虑得周全,咱们便如此行事吧。”
第三日,二人依计行事,莞贵人潜入闲月阁后一个时辰,安常在便遇到了曹贵人和华妃。
安陵容“华妃娘娘吉祥,曹贵人吉祥。”
安常在端着一个琉璃盏,行礼如仪。
华妃看那琉璃盏很清透,问道:
年世兰“天都黑了,你在这儿做什么,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非要避着人才好做?”
安陵容“回娘娘,臣妾在收集夏日晚间的荷露,唯有此时露水的香气最清,留香最久,用来煎茶或酿酒都是极好的。”
安常在语气缓慢,故意拖着时间。
年世兰“哦?惠贵人都被禁足了,你倒是颇有闲情逸致,看来姐妹情深,也不过如此。”
华妃翻了个白眼,和曹贵人笑着讥讽道。
曹贵人附和道:
曹贵人“娘娘说的是,后宫之中,哪儿有真心实意的姐妹,不过是为着利益,暂时交好罢了。”
安常在不欲与她们起冲突,低眉顺眼地回着话:
安陵容“惠贵人是一时糊涂犯了错,皇上也罚过了,如今禁足,臣妾不好去探望,因而收些露水,也疏散一下心绪,免得伺候皇上时犯错。”
华妃冷笑:
年世兰“是啊,好好儿警醒着点儿,说不定下一个禁足的,便是莞贵人,或是你呢。”
安陵容“谢华妃娘娘关怀。”安常在说完这句后,看华妃抽身欲走,便脱口而出:“娘娘可是素爱用香?”
年世兰“怎么,有何不妥?”
华妃停住了脚步,疑惑地看着她。
安陵容“以香熏衣或放于室内,固然能让娘娘行走坐卧皆有暗香,自与旁人不同。但若用得太多而不细究其成分,恐怕会在不经意间损伤贵体,因而不易有孕。”
年世兰“大胆,你竟敢讽刺本宫无子!”
华妃没料到素日一向寡言的安常在如今字字带刺,听着尤为不爽。
安陵容“娘娘息怒,臣妾不过是好心提醒,并非故意冒犯娘娘。”
安常在态度恭敬,笑着回答。
曹贵人解围道:
曹贵人“安常在可能不知道,华妃娘娘宫中的欢宜香是皇上所赐的,天下独有,不会有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混进去的,妹妹大可不必替娘娘担心。”
安陵容“这臣妾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万物相生相克,欢宜香自然是上上荣宠,但殿内摆放着的东西若有冲撞,恐怕于娘娘身子也会不利啊。”
安常在继续胡说八道。
年世兰“哦?你倒是说说,什么东西会与之相克?”
话说到这儿,华妃已经忘了方才要去堵截莞贵人的事儿,好奇地问。
安陵容“譬如紫檀木手串,若长久佩戴,又每日熏香,恐怕会有损肌肤,令肤色逐渐暗淡下去的。还有这荷叶,本是清心静气的,但若煮了茶放在一旁,还未入口时便染了香气,药性尽失不说,还会令寒气入体,以至影响受孕。”
安常在绞尽脑汁,尽说些华妃大概不会喜欢的东西,如此一来,即便有假也难以怪到她头上。
颂芝“你说的这些,我们娘娘都不用的,想来无事。”
颂芝听了,说道。
华妃的神色不像是全然信服,但也并非全然不信,她一挥手帕,难得客客气气地说:
年世兰“好了,本宫虽不知你今日为何这么多话,但多谢你提醒。”
说完,她们便走了。安常在料想此时莞贵人已经脱身,便绕了路,到一个转角处等姐姐。果然,姐姐已经出来了,正等她一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