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几日,皇上去闲月阁探望惠贵人,华妃正巧来给她送补品,她妆饰一新,点翠旗头华丽而不落俗,红玛瑙耳坠更显得面容明艳,周身洌滟生光。颂芝端上来一碗红枣白玉燕窝,一看便是上好的东西,惠贵人碍于皇上在场,只得用了半碗。
过了一会儿,有个小宫女悄没声儿地顺着墙根儿跑出去,颂芝眼尖发现了,当即叫住了她:
颂芝“干什么呢,皇上在这儿呢,你怎么鬼鬼祟祟的,也不上前来行礼。”
那小宫女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拖着脚步上前来行礼:
小宫女“奴婢给皇上请安,给华妃娘娘请安。”
华妃“这天都快黑了,况且惠贵人现就在这里,你不在这儿伺候,出去做什么?”
华妃诧异地问。
那宫女低了头,似乎有些惶恐之色,口中说道:
小宫女“奴婢并非惠贵人的贴身侍女,此刻没有差事,因而……想出去走走。”
说到最末一句,她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惠贵人蹙起了眉:
沈眉庄“华妃娘娘不过是随口问一句,你为何是这样的神色?怎么像做了亏心事?”
华妃“兴许,是这宫女偷了东西?”
华妃试探着问。
谁知,这么一问,她慌慌张张地辩解道:
小宫女“冤枉啊,奴婢没有,奴婢没有……”这样一来,倒更显得可疑了。
皇上也觉着事有蹊跷,问:
皇上“你手里拿了什么,可是惠贵人宫里值钱的东西?”
小宫女“奴婢没有,奴婢是奉小主之命去……”
她话音未落,颂芝劈手夺过了她手里的包袱,摊开来呈给华妃和皇上看。
皇上看了一眼,发现是几件带血的衣裳,觉得奇怪:
皇上“这衣服半新不旧的,莫非你是偷偷藏了惠贵人的衣服?只是,这上头的血迹又是怎么是来的?”
那宫女张皇地看了惠贵人一眼,只说:
小宫女“惠贵人救我!我只是奉命行事啊!”
惠贵人站了起来,指着她说:
沈眉庄“你胡说些什么呢,我吩咐你做什么了?当着皇上的面,你尽可说了。”
那宫女又转向皇上,磕头不止,口里只道:
小宫女“皇上,皇上饶命,小主近日来了月信,吩咐奴婢去把脏污的衣服烧掉。奴婢是在惶恐,小主不是有了身孕吗,怎么会……”
皇上“大胆!”
皇上呵斥道。 华妃看一眼皇上脸色,吩咐那宫女:
华妃“你仔细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小宫女“奴婢实在不知道,奴婢只知道小主来了月信,还让瞒着人,不让奴婢说出去。”
她的眼睛无助地瞟着惠贵人,一副害怕极了的模样。
皇上“苏培盛,去叫个太医来看看。”
皇上吩咐道。
“嗻。”苏培盛很快下去了
很快,太医院院正齐太医来了,把脉之后,如实回禀:
齐太医“回皇上,惠贵人并无身孕,似乎肠胃有些弱,可能会有呕吐之症。”
皇上猛地一拍座椅扶手,说:
皇上“惠贵人!朕如此信任你,倒看不出来你也会用这等歪门邪道争宠!”
说完,犹不解气,取下了她头上的鸾鸟金钗,那是太后昔年怀十四阿哥时所带的,此刻落在皇上眼里格外刺眼。
惠贵人跪下,分辩道:
沈眉庄“还请皇上明鉴,当日那位刘太医可是亲口下过诊断,说臣妾怀有龙裔,否则,臣妾怎敢欺瞒皇上和太后?”
华妃盯着自己的护甲,然后目光落在惠贵人身上,如同以尖锐的护甲刮她的脸,
华妃“刘太医?听说他和你是同乡,是否会和你联手隐瞒此事,以此固宠?”
沈眉庄“臣妾素来磊落,不屑于此。”
惠贵人一字一句地说。事已至此,她已全然不怕了。
皇上“罢了,你如此倔强,便好生反思吧,最近别出闲月阁了。至于你的宫女,送去慎刑司吧。”
皇上仍旧生气,但还没查清,不忍重罚。
此时,莞贵人和安答应赶来,恳切为惠贵人求情,皇上皆不为所动。
皇上“你且安心住着,若查明了,自会还你清白。”
走之前,皇上这样对惠贵人说。
然而,受了这脱赞之辱,惠贵人早已说不出话,眼泪涌出眼眶,整个人如初冬的菊,摇摇欲坠,莞贵人连忙上前扶住。
泪眼婆娑之际,安答应听见惠贵人悲切地叹了一句:
沈眉庄“东风恶,欢情薄,几年离索,错、错、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