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周老师。”
孙阁面色如常，小声地道了谢。
“不谢不谢。”
周韵看着孙阁乖巧礼貌的样子，心就软了半分。
她虽然摸不清楚孙阁到底是怎么想的，但跟他父母肯定是有莫大的关联。
这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吃过晚饭，外面天已经有些暗了。
周韵在屋里帮着孙阁奶奶收拾残局。
“哎呀，小周老师，你别忙了，这点小事儿我一个人就可以的。”
孙阁奶奶拦住了想要帮她洗碗的周韵。
“可是，我……”
周韵话还没说完，便被孙阁奶奶给打断了。
“小周老师啊，我知道我们家孙阁上学的时候其实没你说的那么乖。”
周韵听了这话一愣。
“汘沽湾这么大点儿地方，这些事儿啊，大家都清楚。”
孙阁奶奶轻笑道。
“我很感谢你还想着照顾我这个老家伙的心思，我也很愧疚，我管不了孙阁。”
周韵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老人的述说。
“小周老师，如果可以，我想拜托你，好好劝劝我们家黑娃儿。”
“我们这几代已经吃了肚子里没墨水的亏了，我不想看着孙阁也走上我们的老路。”
孙阁奶奶抓住了周韵的手，眼底是真挚的恳求，准确来说，那是乞求。
似乎差一点点，她就能跪在地上。
周韵反手扶住了老人的胳膊，斟酌再三，才开口道：
“奶奶，我不知道我能做到什么程度，但我会尽我所能。”
老人点点头，虽说周韵话没有说太满，但有了这样一个承诺，总比什么都没有来得好。
“孙阁，今天的作业写得怎么样？”
孙阁奶奶得了周韵承诺之后，便将周韵赶到了孙阁这边。
“我不会。”
周韵对孙阁的话倒是没什么意外的。
倒不是周韵看不起孙阁，实在是孙阁平日里就不常写作业，也不知是为什么。
“那我教你好不好？”
孙阁没有答话也没有动，只是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韵在等。
她在等孙阁说出来的那一刻。
“学不会不要紧，一次学不会可以再学一遍。”
周韵用她最温柔的声音说着，孙阁的心思很重，她只能尝试用这种方式拉近两人的距离。
“我虽然是教语文和英语的，但三年级的数学和科学我还能教一教，如果你想学的话——”
“周老师，您可以教我怎么赚钱吗？”
周韵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孙阁的询问打断了。
“什么？”
“您可以教我怎么赚钱吗？”
孙阁又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你会想要学怎么赚钱呢？”
话是这么问出口了，但是周韵心里清楚，他是为了他的父母，为了这个家庭。
孙阁沉默了下来，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跟面前这位只相处了两个多月的班主任说。
“不想说没事。”
“我换个问法，你想赚钱是不是想减轻你爸爸妈妈的负担？”
孙阁看向周韵，有些惊讶。
“看来我猜对了，是吗？”
周韵微微一笑。
孙阁点点头，眼里带上了些疑惑。
周韵没有解释自己是怎么猜到的，只是抬起头，看向窗外，说起了自己。
“我会来这里是因为我大学报的‘4+2’，也就是四年大学，再加两年的支教。”
周韵回忆着过往，目光逐渐深远。
“支教就相当于不拿一分钱，免费教学，也就是来教你们。”
“我会报‘4+2’也是为了给我爸爸妈妈省钱。”
周韵低下头，想起了周程，想起了父母。
明明只过了两个多月，却宛如过了好几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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