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遇见是在雨季快要结束的时候,说是雨季,其实这里一年四季都在频繁地下雨,周深告诉浅浅,每一个雨季的结束都是另一个雨季的开始,雨季是这里一年的专属称呼。周浅也只是在倾听他讲述他所见的世界,他也开心地告诉周深自己学会了盲文,这本是一件无足轻重或是不必要的事,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却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那天下着雨,周浅要去巷尾的菜市场买一些白萝卜和菠菜,他撑着油纸伞就出门去了,父亲告诉他这伞是这里的特色,他也喜欢这伞中朦朦胧胧的雨景,只是分外安静。他多么想倾听到普通人都能听到的雨声啊,他也想听到孩子们的玩耍,矫首的云雀在屋顶欢愉地鸣叫,更希望……听到阿深的声音,与他交谈。就是这样想着,周浅走到了巷尾。
深深在跟他招手,他的眼神还是那么空洞。他还穿着那件白色T恤和天蓝色裤子,短短的屋檐有水源源不断流下,刚好一滴一滴落在周深弯弯的脊背上,他的头和四肢暴露在雨中,小小的身体也遮住了他怀中的画,刚才一起身还有几滴雨水落在了画纸上,将纸上作雨的墨点轻轻晕开,雨水还在不停流过他的脸颊,被雨打湿的头发服服帖帖地贴在双颊,前额的水也不断清晰地勾勒着他颌骨历历的轮廓。
周浅「你是怎么知道我来了的?」
周深「你的脚步。你踩水坑的声音比平常孩子要小,但是又不像大人们踩水坑沉重而水花小,你的脚步很轻,也伴随着哗啦哗啦溅起的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拿着的应该是油纸伞吧。」
周浅「是,这是怎么听出来的?」
周深「这可不是我听得来的哟,这是直觉!」
周浅「为什么?」
周深「因为我想到周浅哥哥在油纸伞下的样子很好看呀,你刚才在笑吧。」
周浅「哈哈哈,这次没有。」
周深「嗯,看来我的直觉也会出问题呢。不过……就在刚刚,你笑了!哈哈哈。」
周浅「啊?这个也算?被你套路了。」
周深「哈哈哈,周浅哥哥好可爱,我好喜欢周浅哥哥。」
喜欢?这个词语,真的适用于他们二人之间吗?周浅想着,他细细斟酌这个词语,有几分孩子的俏皮与玩闹,又有几分少年的认真,他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很小却又有几分成熟的孩子,只得叹了口气,又摸了摸深深的头。
周浅「浅儿也喜欢阿深。」
周深「阿深?周浅哥哥叫我阿深?」
周浅「是我唐突了,一不小心说出来了,叫你什么好?」
周深「不不不,阿深就很好,第一次有人叫我阿深诶,好喜欢这个名字,其实周浅哥哥叫我什么都是可以的!」
周浅「那阿深叫我什么也都可以哟。」
周深「好!那可以叫浅儿吗?毕竟就大了一岁呀。」
周浅「当然可以。你为什么在雨里啊,不冷吗?」
周深「我不冷,在雨里我会感到很开心呀。」
周浅「为什么?雨不是应该蕴含着蓝色的忧郁吗?」
周深「没有啊,雨里有新生的气息,在这个沧桑的街道,雨焕发着别样的新意。」
嗅觉是他们二人不多可以同时感受的感官,浅浅也学着深深的模样,仰面朝天,嗅着雨的气息,果真像他说的那样。周浅放下伞,也慢慢感受着雨流过脸颊,抚过衣裳,掠过头发,拂去了他一身死沉沉的气氛,冰冰凉凉的雨水淋在身上,轻松而不沉闷。
周深拽住了周浅的手。
周深「你也淋雨了?小心别感冒了,父母会心疼的,我也会。」
周浅「不会的,他们早就离婚了……」
周深「啊?抱歉抱歉。」
周浅「话说你为什么要淋雨啊,你的养父不会管吗?」
周深「我是自己偷偷溜出来的,嘿嘿嘿。」
周浅又默默地撑起伞,坐到深深旁边,也为他撑着。
周深「谢谢你,浅儿,第一次有人对我这么好,村里的人一直对我不好,因为我老是坐在门口堵住道路,但我真的无处可去。」
周浅「啊?这里不是你们家吗?那你坐在谁的楼梯门口啊?」
周深「这是巷尾王奶奶的,她好心看我可怜就让我天天坐在她家门口画画,我有时候还会给王奶奶画画呢,可以赚到零用钱,嘿嘿嘿,下次王奶奶给我钱我就请你去巷头吃炒酸奶吧,我喜欢吃芒果或者是草莓味的,你也试试。」
周浅「好啊。不过……这个巷子真的好奇怪啊,偏僻还整天下雨,这巷子是什么来头啊?为什么我问遍这里所有人他们都不知道这个巷子的名字?」
周深「这个巷子叫雨巷,就是因为它整天下雨,而且下起来的雨很好听呢。」
周浅「那为什么不在巷子头举一个标识牌,搞得我现在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个巷子了。」
周深「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