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6.守护

不出所料，白槭要参加400米接力的事一石激起千层浪，班里没几个觉得行的，一到课间就不停有人到她身边贴便利贴，更有甚者，也许仗着白槭听不见在白槭身后议论：“她估计连发令枪响都听不见吧”。

便利贴上的词句无非是些“你认真的吗，你确定吗？”“要不再考虑考虑，反正现在还能改，咱班也还有人”。

江寻都替白槭觉得烦。上课前两分钟围在桌旁的人终于散去，江寻扯掉粘在白槭桌子上的一堆便利贴毫不客气地扔进垃圾桶。

运动会前最后一个黄昏的邀约也在操场上流走了，万事俱备只待明日。江寻临睡前望着白槭的微信主页沉默了许久，终究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简略地打了几个字发送，匆匆关掉手机。

JIANGXUN别放在心上 他们大概是担心你

JIANGXUN晚安 好梦

JIANGXUN明天见

江寻放下手机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打开手机再看空荡荡的聊天框，依旧毫无动静。江寻盯着顶部那行“对方正在输入”直到它变回了原样，叹一口气，捏了捏眉心，闭眼。

白槭望着江寻发来的三条信息，想打字回复“我没事”，打到一半却又顿住，手指在半空中僵了一瞬，许久才把对话框里的三个字删掉。

江寻怎么会看不出来呢，这种时候任何解释和安慰似乎都是苍白的。

白槭闭眼，放下了手机，伸出双手，一手食指先指向身旁，然后掌心向下，在胸前平行转一圈，接着双手掌心向上，同时往下一顿，一手食指、中指指尖向前，从眼部向前移动，接着右手比出手指字母“D”的指式，另一手食指、中指相搭，并点动一下，双手握拳在胸前作扩胸动作，然后一手拍向另一手掌心，随即伸出拇指，另一只手比出手指字母“J”的指式，然后停顿了许久，伸出一只手左右摆动几下，一只手食指、中指相搭，并点动一下，另一只手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缓缓睁开眼睛。

白槭的目光徐徐望向卧室的阳台。阳台上放着衣服画架，画架上放着一幅完成不久还没撕掉纸胶带的丙烯画。白槭起身走向那幅画，动作娴熟地撕掉画边缘的胶带，将画收进一本画册，又放上一张小素描纸，从窗前的笔筒上抽了一根炭笔。

在白槭近十年无声的世界里，画纸和笔是她认识和感受世界的唯一工具，也是她沟通世界的桥。

笔尖落纸，点动成线，片刻功夫便有一个少年的身影跃然纸上。少年穿着校服，右肩上背着书包，一手揣进口袋，嘴里叼着一根……烟？白槭被自己的联想逗笑，以她对江寻的了解，她不是花钱买病的人。

画完这张简单的线稿速写后白槭离远一点看，又忍不住笑了——这张画把江寻画的像个嚣张的校霸，要不是画里的她还规规矩矩穿着校服，真以为是混社会的不良青年。白槭笑得无法自控，抓着橡皮胡乱擦了几下便把画纸扔一边了。缓过来后白槭在画架上又放上一张素描纸，认认真真画了一幅浅调素描。画中的主角依然是江寻，少年狡黠的神态被画笔雕琢的分外相像。这是江寻上课偷吃小饼干的样子，白槭当时惊讶于江寻这样成绩好的学生竟然也会背着老师“干坏事”，也因为嘴馋和江寻共享了那一袋饼干。

画完后白槭似乎还不满足，继续铺纸作画，这回画的是江寻在早自习前被自己问“你是因为我才学了这句手语吗”之后，露出的尴尬表情。眼神躲闪，嘴角漾着尴尬的笑，神态捕捉的相当到位。

白槭离得远一些打量，忽然皱眉，拿起橡皮凑近画中人颈部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擦去一小片阴影，重新画出光洁的脖颈。

刚刚阴影的位置很像喉结——她绝不该有喉结。

白槭重新审视着这幅画，良久终于舒展了笑颜。

白槭似乎对今晚的两幅素描很满意，正想一同收进画册，忽然想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橱柜里翻出一个备用画册收进去，在画册封面上贴了一张便签，上面写着“江寻”两字。

收拾妥当之后抬头看表已是十二点半了，有生之年她还没熬过这么晚呢。白槭熄了灯，躺下抱住了被子。

夜色空明。

槿乡来自作者浅薄的手语翻译：他们担心（手语表达为重视）的是体育成绩，不是我。

槿乡如果以后文中有手语动作槿乡都会在章节末尾翻译的哦

槿乡emm浅浅剧透一下白槭不是先天听障哦，大家可以算一下高二女生的年龄和上文的线索推测一下白槭失聪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