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小心眼前一花就被带到了另一个场景。

四周都是黑蒙蒙的，什么都看不到，像是一只牢笼，把小心困在中心动弹不得。

北辰呢？他不是说要带自己出去的吗？这又是什么地方？

几声极细极细的声音传进小心耳中。小心仔细分辨，这声音像是谁的低语。

他还在北辰的记忆里？可是为什么说话人唤的名字是……

小心集中精力去听，却还是听不真切，听一点猜一点，勉强能听出来有人在跟北辰分享经历过的事，语调也随着事情的发展时而轻快时而沉痛。

慢慢地聊完故事，话题中心又变成了北辰。虽然同样一句完整的话也听不出来，但小心能听出说话人对北辰的期望。说话人像是把希望寄托在了北辰身上，赌一个可能。

“小心，找到你了。”北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是什么时候？”小心问。

“……”北辰似乎不愿回答这个问题，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十分模糊地答道：“很久以前。”

“有多久？”

“久到……我还不是我的时候。”

“什么意——”

北辰打断小心的发问，说：“小心，我们该走了。”

看来北辰这是不打算解释了，再问也无益。小心没再犹豫，出了记忆。

先送走小心，北辰一只脚踏出离开的门时，忽听到说话人轻唤。

“宇……”

北辰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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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醒来时，屋里只有北辰。

北辰见小心探着头向四处看，解释道：“他们说估摸着时间星联的人快到了，他们先去帮忙。”

小心翻身下床，自己倒了杯水喝，顺手制止了北辰继续拿刀祸害屋里仅有的那张木制桌子。

北辰把菜刀放回原处，郁闷地说：“形体恢复了也好无聊。”

“你怎么不去？”小心边问边收拾着准备出门去找伙伴们。

“我也算‘留名青史’，我怕去了会打起来，麻烦。”北辰一弹指，一点一点的黑暗能量跃上小心发尖，然后渐渐消散。北辰打趣道：“这位小路痴要自己出门？若是把自己丢了我不好向小路痴的家人们交代啊。”

小心才想起来自己路痴的人设，从门口退回来抓上北辰。“你跟我去。”

“不要。”北辰立即拒绝。

小心没理他的抗议，硬拉着他出了门。

“小心你有时候真强硬啊。……走错了！向左向左！啧啧啧，能做到每个路口都走错也是不容易。”

小心忍不住回头愠怒道：“除了说方向请你安静。”

北辰耸耸肩，乖乖闭嘴。

小心满意地点点头，下一秒胸口一疼，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人。撞上的小姑娘后退了两步才站稳。

小心瞪了北辰一眼，北辰一脸无辜，无声道：是你不让我出声的。

谁无辜都不可能是他无辜，北辰绝对是故意的。

小心向小姑娘伸出手虚扶了一下，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小姑娘被眼前人的美色迷惑，瞬间忘了身上的疼痛。她喃喃道：“又撞到了好看的人啊……’’

“咳嗯！”北辰使劲咳嗽一声，插进了两人之间。北辰把手搭在小姑娘肩膀上，低笑道：“犯花痴也要会看对象，听我一句，他家那位你打不过。”

“啊？”小姑娘懵懂地看着北辰。

北辰被一巴掌呼到一边。小心抿着唇对小姑娘说：“他胡说，你别听。”

北辰撇撇嘴，不死心地凑上来继续打断两人的交流。“小家伙这是要去哪啊？”

小姑娘很腼腆，说话细声细气的：“我，我要把花带到镇西的花店里，有客人预订了它……”

“你怀里的这盆？还没开啊。”

眼见北辰把魔爪伸向小姑娘怀里抱着的那盆花，小心实在丢不起这个人，一把抓住了北辰作案未遂的手，僵硬地向小姑娘告别。

“您几岁了，前、辈？”小心故意把“前辈”两字咬得很重，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带一个皮得让人发狠的小孩。

“这个保密。你怎么能随便问一个花季少年的年龄呢？”

“……”不知道是不是憋太久，北辰恢复形体后真的是彻底放飞自我了——反正之前那点儿阴沉气和神秘感小心是感觉不到了。

“干嘛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我不就替你那位防了个人吗？”

“我哪位？”

北辰随口回道：“还有哪位？当然是伽罗了。”说完他顿了下，冒着被扇的风险凑近去看了看小心的脸色。这一看，北辰也变了脸色。

“等等，你不会——”北辰啧了一声，这小家伙原来还没开窍？

“伽罗那不争气的不会也没开窍吧？要赶紧去问问。”北辰自语了一番后，加快速度赶到小心前。“小心，我们快些，跟上我。”北辰为了快点见到伽罗，甚至动用了瞬移。

小心虽然不明白北辰为什么突然这么积极，但是因为怕没有北辰会迷路，小心只能也用上超能力追了过去。

两人所在的地方本就离目的地很近，用上超能力后只用了两三分钟两人就到了小烁家。

“怎么不见人影？”北辰走上去把手贴在空间门上，又道：“空间里也没人。”

小心也不禁疑惑。人都去哪了？

“我们到啦！”开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两人转过身去，见本应早就到达的五人出现在小烁家门口。

五人见到屋内两人，皆是一脸错愕。

开心问：“你们怎么在这？小心你不是还在昏睡吗？”

伽罗走上前去停在小心面前，询问他的身体状况。小心安抚性地回应一切都好。

看伽罗和小心忙着，北辰替小心回复道：“你们都离开那么久了，小心当然醒了。”

开心更疑惑了。“久？不会啊？从休息的地方到这里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而且我们一路上也没耽搁，你们怎么会比我们先到？”

北辰瞬间严肃起来，沉声说：“你们明明离开了超过四十分钟。”

花心不敢置信地说：“怎么可能那么久？我觉得我们也就用了十分钟。”末了，花心转向粗心道：“粗心，看看你腕上的表。”

粗心抬起手腕看了看，说：“下午三点零七。”

“没错了，我们两点五十三分出的门。”花心道。

小心也加入了关于时间问题的讨论。“我记得我们出门时，房间里的表是三点三十八。”

“那应该是表坏了吧。”开心道。

“等，等等！”粗心忽的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腕上的表盘，惊诧地半张着口。

花心见粗心脸色不好，担忧地问了句：“怎么了？”

粗心没有立刻回应他，向小心的方向迈了一步，然后又向相反方向后退。粗心重复了三四遍这个动作，期间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表盘半分。

终于确定了结果，粗心才抬头看向众人，说道：“离小心近时，表上的时间会向后顺延；离小心远时，表上的时间又会回到原点。”

这个奇怪的现象，在北辰身上验证得到的也是同样的结果。

“这，我用磁力也可以做到啊。”花心摊手，磁力成型，像闪电一样在他手中闪烁。

“不，没那么简单。”小心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安，他打算从头查起。“你们来时，做过什么？遇到什么？”

开心边回忆边说：“没什么奇怪的，一出门先是花心撞到了一个抱着花的小女孩——”

花心插嘴道：“那小女孩有眼光，说了句她不是故意撞到这么好看的人的。虽然声音很低，但我还是听见了。真是的，想夸我就大声说出来嘛，事实有什么不敢说的？”

甜心教训上了：“花心，别插嘴！让开心说完。”

被花心一打断，开心也插了句题外话：“那小女孩的花开得好看，我本想跟她要来，但是——”

“这花要送到花店，给预订的客人。”北辰接口。

开心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

北辰道：“我们碰到她了，三分钟前。”

“我们是一出门就碰到她了，她要去的方向同我们相反，你们怎么会？”

“你说她的花开了。”小心问开心。

“是啊，开得很艳，很漂亮。”

小心眸子深了几分。“我们遇到她时，她的花还是含苞待放。”

现场沉默了下来。一个猜想浮现在所有人脑海中。

时间……错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