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卷起盐粒一般的大雪,打在身上一阵阵的疼,陈皮裹紧了身上的水貂大衣接过身后小豆子递来的烧刀子狠狠灌了一口,湘西的深冬冷的哈口气都能结冰渣子。烈酒缓缓流淌在身体里总算有了丝暖意,陈皮艰难的走在一尺深的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了片桦木林,光秃秃的林子里只有陈皮和他身后跟着的四人踩出了一串脚印。
走了有近一个时辰,在刺眼的白雪里出现了一群身着苗装正奋力挖土的壮士,领头的是个黝黑壮实的男人叫怒雄,他听手下人说陈皮来了,忙抹了把额头上细密的汗渍,从已经深有数丈的大土坑里爬上来,有些不耐烦的用蹩脚的汉语冲陈皮喊道,“你说这下面有宝贝,我的人都挖了半天了除了土什么都没有啊?”
被怒雄一通大吼,陈皮目光冷上了几分却没说什么,他身后的小豆子立刻机灵的走上前也不客气的冲怒雄喊道,“我师父说了这下头有宝贝就一定有,你个外门汉装什么大尾巴狼?”
虽然怒雄没听懂小豆子最后一句话,但他在湘西连云寨也是个呼风唤雨的山大王,什么时候被个不到二十的毛头小子顶撞过,面目狰狞的就要打架。
这时一直懒懒的在一旁看戏妖媚的苗族女人走了过来,一身华丽的银饰走一步就“叮铃,叮铃。。”响几声,她嫩葱似的素手轻掩烈火一般的红唇,“咯咯。。”柔媚清脆的笑了起来。
“虽然娜依没出过湘西但湘西毕竟也属于湖南,老九门的鼎鼎大名还是听过的,四爷能这么年轻就坐上了平三门之首,娜依是相信四爷的。”说罢,又撒娇似的冲身旁的怒雄娇嗔道,“阿哥,这才挖这么小会儿,等等再说嘛。”怒雄被她娇媚的声音听的骨头都酥了半边,哪还有什么怒气又乖乖去了坑下继续指挥手下挖坑。
娜依却是向陈皮走来一阵香风过拂过,双手缠上他的手臂丰满的酥胸和水蛇似的腰顺势粘在了陈皮半边身子,娇滴滴的声音像是能滴出水来,“四爷,怒雄就是个不带脑子的,你可别生气。”陈皮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就是个天生尤物,但他这三年的经验也告诉他凡是主动送上门的都不是什么好事,陈皮还是冷冷的,拂开了娜依的身体。
娜依看着这个修长清秀的年轻男人的背影,美目中眼波流转着抹复杂的幽光,见一旁的小豆子看她都看痴了便冲他勾了勾红唇,小豆子咽了口口水忙快步跟上已下了土坑的陈皮。
见怒雄他们挖的方位没错,便独自靠在一旁,半垂着的目光晦暗不明,一旁的娜依还在打他的主意,陈皮干脆闭上了眼不去理会,他很清楚苗疆的女人惹不得,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就像是毒蛇了越艳丽的就越是致命。
静谧狭窄的甬道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一地的断肢残骸还有被火烧死的蛊虫遗骸,几乎所有人都折在了这个唐朝的墓穴了,本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将军墓却没料到,这个将军是一名善巫蛊之术的苗疆女子的恋人,女子为守护恋人死后的安宁在墓穴里设了许多阴险的蛊术,虽然又娜依的帮助但在主墓室里,跟着陈皮一起来的一个身手极好的伙计却贪财擅自动了将军棺桲里随葬的一块上好玉色的同心玉。
等娜依再出言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原来这同心玉即是苗疆女子送给恋人的定情信物,也是养蛊王的器皿。密密麻麻的黑色蛊虫疯狂的涌进来,最后还活下来逃到墓室甬道里的只有陈皮和娜依。
娜依鬓发凌乱的靠着墙壁大口喘着气,在狭窄到两人的呼吸都会喷在对方的脸上,娜依却是警惕的看着陈皮,一想起刚刚的一幕她都快吐出来了,那个一直以陈皮马首是瞻的小豆子,她还以为陈皮是想带自己的徒弟下来练练胆的,没想到居然。。。是留到最后给自己当肉盾的,就那么冷漠的将小豆子丢进蛊虫堆里用来拖延时间,小豆子凄厉的惨叫声听得她毛骨悚然。
黑暗中感觉到身旁娜依对自己惊恐的目光,陈皮毫不在意的收拾好刚从墓室里带出的陪葬物,从一堆精美摆件和兵器中选出几件品相还不错的抛到娜依怀里,在娜依诧异的目光中坐在地上点亮根蜡烛,从腰间拔出把寒光凛冽的锋利匕首借着微弱的烛光,在手臂上划出一道口子,在他手臂上有个黑色的小包被惊动在不停的涌动,娜依看的心惊连忙说道。“我不是故意要给你下蛊的,只要你安全带我出去,我就给你解蛊。”
陈皮没答话,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他冷漠的用匕首的刀尖在皮肉间翻动将一只黑色的一指粗的蛊虫勾出来扔到地上,伤口被他挑的血肉模糊,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用烈酒冲洗伤口,娜依看得倒吸一口冷气,她似乎有些明白这个年轻的男人为什么能在乱世之中成为老九门的四爷了。
“我这有些止血的膏药。。。”娜依从腰间的荷包了取出贴墨绿色的膏药,陈皮没有接自顾自的用纱布就这么简单的包扎,提上装明器的包袱起身离开,他身后的娜依也连忙跟上,陈皮歪着脑袋斜斜瞥了眼她,声音冷的不带一丝感情。“沿着这条甬道自己出去,别再跟着我了,我可不保证我不杀女人。”
娜依被他话吓的楞在了原地就看着他从相反的方向又深入了墓穴,犹豫了再三还是不敢跟上,拿起陈皮留给她的明器独自向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