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外面还蒙着一层薄薄的雾，雾柔起的比往常早了许多。
她轻手轻脚拿上准备好的篮子，关上门。
“小兔子？”
本以为家人尚在熟睡，却从雾中隐约瞧见一抹挺拔的身姿。
雾柔压住差点出口的惊呼，轻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是…在等我？”
她注意到，少年手里也挎着个篮子。小兔子拿过雾柔手里的篮子，注视着雾柔，微笑道：“走吧，今天是叔叔阿姨的忌日，他们一定很想早点看见你。”
见雾柔不动，小兔子直接走上前，牵过她的手，轻轻一扯。
两人沉默地走在晨间小路上。
“你不必陪我来的，小兔子，叔叔阿姨早就已经给我准备好祭拜的东西了，只不过走几步路的时间，我一个人可以的。”
雾柔的神色依旧温柔平静，可小兔子听出了她的言不由衷。
他紧了紧女孩的手，看似瘦弱的少年，哪怕一只胳膊挂着两个篮子，依旧毫不费力。
清晨温度冷，空气中还弥散着半浮的水珠，手心的温暖越发凸现存在感，小兔子的鼻尖渗出了几点汗珠，他往柔软的围巾中靠了靠，试图掩盖冒着热气的微红耳朵。
雾柔听到少年的声音闷闷地从围巾下传来：“我想陪你过来。”
她笑了，想同小时候那般摸摸小兔子的头。
慌乱中，少年羞怯的神情失去了伪装，如同升起的朝阳，再怎么掩饰，四面八方都是暖色的光芒，无法否认。
少年的眼神无意中对上她的视线，雾柔的心猛地跳了两拍。
一个离奇却又早有预兆的想法突然出现。
雾柔的父母都是烈士，为了抢水灾牺牲，而当年怀着小兔子的女人是他们救下的最后一个人。自那之后，雾柔便被收养，她很珍惜这份家庭的温暖。
或许早就预感到了改变，雾柔总是下意识地忽略小兔子的眼神，试图维持摇摇欲坠的姐弟关系。
但今天…雾柔抿了抿唇。
她没有再说话，沉默着祭拜过父母，看着少年仔细摆放好篮子中的物品，连带着他额外的那份。
他的神情虔诚又庄严，初升的日光照耀着，脸上的薄红也映出了微光。
那天之后，雾柔的表现似乎与往常没什么两样，可是两人间好像多了一种无形的疏离，引得小兔子烦躁不安。
就在他忍不住快要爆发时，燕子姐姐回来了。
文工团跳舞，经常饰演四小天鹅里的角色，燕子姐姐总是大院里受人喜爱和尊敬的那一位，她察觉到了亲弟弟小兔子和雾柔之间奇怪的氛围。
“雾柔，你真的不考虑和我一起去文工团吗。”
不同以前，雾柔这次犹豫了。
她跳舞有天赋，当初选拔时曾有机会和燕子姐姐一起去，可是她拒绝了。
雾柔的目光转向门外，一点白色的衣角露出。
舍不得离开这个家，不想失去仅有的亲人。
心里有些难受，沉重地喘不上气。
雾柔长了张嘴，依旧没说出那个“好”。
“今晚文工团在学校里举办演出，这是门票，你过来看看怎么样？”
手中被塞进两张票，没等雾柔回答，燕子姐姐朝她眨了眨眼，意有所指：“不知道小兔子去哪儿了，还有一张票就麻烦你转交了。”
门外，少年紧攥着的手指尖发白，他低下头，盯着隐藏在筋络中红色的血，一点点回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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