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乱流年,不知错过多少花开;陌上红尘,不知要经过多少擦肩。匆匆人生,我们总是在失去和得到间。虽然怀念人生之初见,却也只能随缘聚散。
十四岁林军考上初中,在农村他们是最后一批赶上吃基本口粮的人。那一年初中两个班级,一班为重点班,二班为普通班,班级因为有十七八岁的同学,他们都是年龄小个子小,排座位按高矮,林军和辛芳都比较矮,排在第一排最边的位置,没有学桌,林军从家里扛一个长板凳,一个小板凳,辛芳没办法只好和林军一起趴在长板凳上学习,当时她刚意识到男女有;别吧,竟然在长板凳中间划一道三八线,如果越线就用铅笔尖扎我,不知道被扎了多少次,也不知道被林军逗哭了多少次,每次都说告诉她姐,从来都不见她姐来责罚林军,让林军更加肆无忌惮,到第二学期春夏之交的时候,下课了,其他人都出去玩,而她趴在板凳上睡觉,林军看独辫子翘上天,认为好玩,一把扯了起来,而她没有站起来,反而向林军倒过来,林军下意识想让,没有看到她愤怒的眼神,反而是双目紧闭,林军一把托住即将倒下的身子,一摸她的脑门,滚烫!喊来一个同学扶到;林军背上,背着她就向集镇上卫生院跑去,卫生院离学校三四里远,全是泥巴路,鞋子跑掉了,光着脚丫跑的,到乡卫生院交给医生,已经累的瘫坐在地上。医生竟然认识她,林军不知道什么情况,忐忑不安地等着医生告诉我她的情况,医生给她打了针,才出来摸着林军的头说:“孩子,她是辛芳我认识,今天又是因为扁桃体发炎引起的高烧,也幸亏你送来及时,我想她爸爸妈妈他应该快到了,需要尽快安排做手术的,她的扁桃体发炎已经影响到她的生活和学习了!她免疫力太低了。”
(梦境中女声)你知道吗?以前我恨死你了,三天两天作弄我,从你把我背起来起,我就不恨你了,感觉趴在你后背比趴在我哥哥的后背踏实!
辛芳爸爸妈妈来了,看到林军粗布旧衣褂子被汗湿透了,辛校长摸着我头说:“不错不错,是个有担当的孩子!”辛芳妈妈拉着我的手问道:“孩子,你脚痛吗?你鞋子呢?”
“掉了。大妈,我脚不痛,我们在家都是赤脚的。”
“孩子!别着急走,我去给你买双解放鞋,算给你救我闺女的奖励吧!”
“大妈,我不要奖励,我的鞋子掉路上不会有人捡的,我会找到的,我走了。”说着林军一溜小跑出了卫生院,沿途找着自己的鞋子,破鞋子确实没有人捡,拎着鞋子回了家,家里没人,林军找到他哥经常钓黄鳝钩子,挖了蚯蚓,到刚刚有水的小河沟寻找黄鳝窟,洞口光滑外口小,洞里大是黄鳝窟,外口毛糙不是蛇就是虾。
在小河沟刚冒青的枯草中仔细寻找起来,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钓了几条,看看只有几条,想起坟地有大黄鳝钓,找了好大一会儿,终于找到一个大洞,洞里水清澈澈的,慢慢的把软钓钩放进去,一进一出,扭扭,突然绳子一顿,知道黄鳝咬钩了,这时你还不能着急拉,还要慢慢放一点,让它把钩子咬满口,才能向外拉,还不能使大力气,力气大了,黄鳝口就豁了,这是耐力和耐心的斗争,黄鳝护痛会慢慢地向外被拉出。突然在水中的脚趾传来疼痛,转眼一看,一条约有三尺长,三指宽的蛇在啃咬我的大脚趾,他知道这样的蛇无毒,拉黄鳝处于关键时候,如果松一松,就脱钩了,忍着疼把脚趾动了动,蛇游走了,脚趾在流血,血染红了脚边小水坑,慢慢地黄鳝头出了洞口,看到黄鳝头,心中狂喜,这条没有一斤也有八两,这种野生的最補人,终于拉了出来,足有二尺多长,手抓不住的粗细,肯定有一斤重。看看天色要晚了,中午饭没吃,肚子早饿了。晚饭后,用柴油灯照明去逮黄鳝,到下半夜,又逮了两三斤。
回家后睡了一会儿,起床后看到启明星已挂在东方,知道天就要亮了,把一家人稀饭烧好,吃了两碗,把黄鳝一起倒在篓子里,赶到卫生院,天已大亮,到原来病房找辛芳不在,有值班医生过来,问了才知道辛芳去县医院去做手术了。当时就坐在地上哭了,昨天那个医生(后来才知道是安医师)告诉他,辛芳昨天下午就转到县医院了,今天上午肯定要做手术,但手术时间不会太长的。
林军说了声谢谢,到县城三十几里路,连走带跑,对于十五岁的孩子感觉路很远很远,累了坐在路边地上休息一会儿,看着篓子中的黄鳝,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早点送到辛芳手中,让她把这些黄鳝吃了,身体就好了,就能和我一起上学了,每天被我作弄了。
到县城三十几里路,我连走带跑,十五岁孩子的我感觉路很远很远,累了坐在路边地上休息一会儿,看着篓子中的黄鳝,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早点送到辛芳手中,把这些黄鳝吃了,身体就好了,就能和我一起上学了,每天被我作弄了。
(交谈女音)原来你是没有作弄对象才给我送黄鳝的。其实当时看到你时,我的麻药刚醒,又准备睡,看到你满脸汗水,拎着黄鳝篓子出现在我病床边时,我激动的想跳下来,看到你满脸汗水,我开心地笑了,然后我甜甜的睡熟了,第二天我妈真的煮黄鳝汤给喝,并且还开玩笑,你女婿送来的,多吃点有劲了,以后他就作弄不到你了。于是每天熬一碗黄鳝汤给我喝,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当你拎着黄鳝篓子出现在我病床边时,你知道我妈咬着我耳朵说了什么话?
(交谈男音)什么话?
(交谈女音)闺女,你女婿来了!这句话我终生难忘,对情窦初开的我们,对于这个字眼的理解就是:我妈妈认可你将来是我的男人,看到你用袖子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水,袖子上有泥巴竟然擦了个大花脸,是我妈拿毛巾把你脸擦干净的,记得吗?
(交谈男音)记得!大妈给擦干净脸,问我带黄鳝来干什么,我说给辛芳补身体,我父亲说过喝黄鳝血身体好的快,大妈说你是女孩子受不了黄鳝血这种大补的,让我带回去。大妈想拉住我,我一下子挣脱了,放下篓子跑了。其实被蛇咬的脚趾已经发炎了,走到门诊那儿,一个护士姐姐看我一瘸一拐,问我怎么了,我说被蛇咬的,问我什么时候咬的,我说昨天下午,护士姐姐说,那没事,肯定是无毒蛇,有毒到这个时间早没命。然后这个好心护士姐姐给我消炎给包扎好,我连声说谢谢就往回走,其实那时已有班车,是淮安去南京途经我们集镇和洪泽县城,就是有班车我也没钱,尽管只要三毛钱,在中途拦了一辆拖沙子的手扶拖拉机到了学校,趁着下课的间隙钻进教室,饥肠辘辘地坚持到回家吃晚饭。
第二个初一年级一开学,看到辛芳,异常开心,又扛了一长板凳一个小板凳,辛芳只带一个小板凳,看到我直接坐在我身边,已经不扎小辫子了,梳着齐肩短发,趁着下课时,班级没有其他人,我扳过她肩臂,面向我,我拨开头发看着他伤痕,轻轻地问道:“还痛吗?”她满脸通红直盯着我的眼睛说道:“不痛了,谢谢你,我爸我妈都喜欢你。”“那你喜欢我吗?”她的脸颊更红了,低下头轻轻地说:“又欺负人,不理你了!”转脸跑出教室去玩了。之后的学习平淡如水,记得初二分开座位了,反正我的几何较好,她经常跑来和我讨论几何做法。
(交谈女音)我们去湖边石头上坐坐。
……
(交谈女音)我能靠在你怀中吗?……军!你的怀抱还是那样温暖,让我感到安全。
(交谈男音)辛芳,我记得我从来没有搂过你!
(交谈女音)怎么没有搂过我呢?上高中时,挤上县城的班车,你个子大有劲先挤上去了,我只有一米45的个子,只有七八十斤,怎么也挤不上,是你从窗口把我抱进去,搂在怀中,一只手放在我胸前,我以为你在吃我豆腐,周围的人太挤,我想动都动不了。
(交谈男音)当时,我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只想保护,别让人挤你。既然是一种享受,为什么后来每个星期你都要骑车回家和上学校?
(交谈女音)我很珍惜上高中的机会,清醒的头脑告诉我,不能沉迷于爱欲中,以学习为主。我更知道你珍惜上学的机会,家中没钱,你会把每一分每一亳用在生活和学习,来回给你省六毛钱够你一天菜金钱,最主要是你骑车,我坐在后车架上搂着你,嗅着你男人气味,我已经感到无比的幸福,寒天冰冷的手伸进你的怀中感到无比的温暖。以我家庭的条件,我爸是校长,我姐是教师,我哥是营长,会在乎来回坐车旳六毛钱吗?我只想每次来回搂着你后背,享受每次一个多钟头的幸福。每个星期六早晨我都故意去问你回家吗?如果你说回家,那一天的课都听不进去,头脑中全是你的音容笑貌,尽管你没有伟岸的身材,俊朗的脸庞,脸上还有不少小疤痕。我自从做过扁桃体手术切除后,个子只长了三厘米,没有花容月貌。其实我们俩是歪瓜配裂枣,挺般配的,并且每次骑车上学去,我妈妈都开玩笑说是跟你女婿一起去学校吗?我都直接回答是。我妈妈看我回答一次比一次自然,又教育我结婚前不能越雷池。从知道你结婚那一刻起,我就后悔了,不应该全听我妈的话,现在我想问你,如果我们有过肌肤之亲你会和别人结婚吗?
(交谈男音)不会的,我是个负责的男人,哪怕现在搂着你,我都感觉有罪,有对我爱人的负罪感。
(交谈女声)从这一点和我丈夫比,他更不如你,自从做了局长,更是每天依红偎柳,夜夜新郎。自从十年前要提拔当副局长对我强上一次外,基本夜不归宿,有的只是对儿子问询,从来不会问候我一句。
望着秋高气爽的湖面,微微的波浪拍打着湖边岸石,清澈的湖水中偶尔几个小鱼小虾,在水中石缝中穿梭游戈,有时冒出水面调皮地吐个小泡泡,又一头扎进水中,欢快地游走了。
我不敢触及辛芳心中的伤痛,我知道她并不幸福,表面有一个公务员当官的老公,表面风光,人后流泪。熟悉她情形的同学和我聊天时都抱怨我,不该匆匆忙忙就结婚了,没有和辛芳结婚呢。他们又谁知道我心中的隐痛,不敢触碰,稍有不慎就会滴血。
(梦境中女音很沧桑)你陪了一程,却陪不了我一生。你成了别人的风景,却让我流了一生的眼泪。你成了别人的枕边人,却让我思念了一生。下辈子不管你主不主动,我都赖上你,先成为你的女人。小时候经常吃药,以为药是世上最苦的,现在才知道世上最苦的是悄悄吞咽的泪。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细细回味和你有关的一切,内心瞬间感到甜密无比。这也是我能活到今天的动力。
微风徐来,初秋的秋风送来阵阵香味,仔细看向岸堤有几株桂花树在秋风中绽放,每片叶孑下面都藏着一簇簇含苞待放的花蕾,颗颗黄袍裹,个个羞得叶遮面,一丛丛小巧玲珑花蕾如少女,低眉浅笑,相互呢喃私语。
林军庆欣自己活了下来,其实在淹没那一瞬间,也曾想到这样也许是最好的结局,曾经刻骨铭心的相爱,一起走向另一个世界,不能不说是一种别样的浪漫,看向辛芳,她由恐惧转向坦然微笑着,嘴巴张了张,一连串的汽泡向上升去,眼睛慢慢地闭上了。
转过身试图解开安全扣,安全扣扣死了,解不开,试图解开辛芳的安全扣,也解不开,刚刚抓住她的手,一阵眩晕袭来,就进入长长的睡梦中,梦中和辛芳在举行盛大的婚礼,手搀着手,都拄着拐杖,她在她儿子(有点象林军的脸),林军感觉在闺女搀扶下走进婚礼现场,现场中高中一届同学都来了,他们还是那样青春美貌,同学们齐声祝福他们,祝福声响彻云霄,沉浸在无限的幸福中,有一不协调的声音传来:“林军,你太恨心了,你不要我了吗?呜呜……”回头想看看是谁,慢慢睁开眼睛,爱人覃玉抓着他的手在哭泣,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军,你醒了,太好了!”爱人覃玉抱着他的头,狂吻面颊,他的手脚逐渐恢复了知觉,抬起手给她拭去泪水,终于发出声音:“多少天了?这是哪里?闺女呢?孙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