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送姑娘一束油桐花,想和姑娘有余生。
——云落
见过鹿七后,时隔一天黎鸢和鹿七达成了一个盟约,换得了短暂存在的那个干净不染的云落。
白天他还是她的臭小孩,晚上他就又变回了那个邪肆的弟弟,将她锁起来一遍遍质问她玫瑰朝露的线索。
无数个夜晚里,他随深沉夜色而至,变得狰狞可怖,他用刀叉抵着她纤细的脖颈,兴奋又变态地为她倒计时。
“姐姐,想好了吗?你的时间,不多了。”
“three、two、one。”
每当这时,少女就会顶着挂着血痕的脖子仰头看他,浅眸里凝结着苍白又竭力温暖的笑,猛然避开刀叉转过身紧紧箍住云落劲瘦的腰身。
一遍遍直视着他哑声说,“臭小孩,别闹了,好不好。”
这一声声轻唤,叫的他心尖都跟着颤。
手里的刀叉蓦然落地,抨击着阴郁又沉暗的夜。
仿若要告诫那总在黑暗里疯狂撕扯的困兽,小心点再小心点,莫要伤害了爱你的公主。
而太阳升起时,他又温和有礼,笑意温柔,轻声叫她“黎鸢”,目含关切与焦急为她小心处理伤口。
……
这天白日里,黎鸢已然做好了决定。
那时候进了实验基地的她是被迫献祭,而这一次,不同于往,是她黎鸢,想要主动献祭,她将用她桀骜难驯的血液与生命,献祭她最挚爱的少年。
她可以污秽不堪乏然死寂,而他,必须永远澄澈,永远清明。
永远刻在她的记忆里,做最干净的月亮。
清晨的微风里,黎鸢从风园外的小路上慢跑着回家,到家时已是八点,女孩走进厨房系上了围裙开始准备早餐。
差不多做到一半,云落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下楼来到厨房,他又变回了那个温润谦恭的男孩,挽起袖口便来为少女打下手。
两人很快合力做好简单可口的早餐,随后一起用了饭。
吃完饭后,黎鸢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画画,云落在一旁支着下巴翻阅书籍。
阳光细碎,树影婆娑。
画着画着,少女似乎遇到了难处,偏头求助地看向云落,出声道,“云落,这个地方这样画可以吗?我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听见黎鸢叫他,男孩便放下手里的书籍起身走到了少女身后,俯下身子去看。
“线条再柔和些,画面才会变得温暖。”
经过云落的稍加提点,黎鸢豁然开朗,扬唇笑开,“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谢谢你呀,臭小孩。”
话落,黎鸢便对画作进行了修正。
改好后女孩喜笑颜开,很是满意,一仰头,正正对上了还未来得及走开的云落。
少年的薄唇轻覆在黎鸢额头上,带来的温度比六月的热风还要灼热。
不由让两人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沸腾。
征愣之后两人很快反应过来,一触即离,触电般弹开了,面颊肉眼可见的蔓上了绯色。
黎鸢垂头轻轻笑了,云落则是羞愧难当地连声道歉。
很快,尴尬又微微漾甜的画面很快被揭过,黎鸢提出出去走走,云落忙不迭应下,两人都想借此转移注意力,忘记刚刚的社死事件。
她带着他,走出风园,走过公交站与游乐园,走过许许多多的地方,直到走到那条信徒路,这些地方无一不充斥着属于两人的回忆。
这一次,他们并着肩一起从相识走回了初遇。
在信徒路,黎鸢驻足看了好久,想起了好多事,一幕幕划过,都是有关云落。
她带着点鼻音,轻声道,“在这待一会吧。”
云落看了看她,应了声“嗯”。
两人找了一处街边的长椅坐下,吹着轻和的夏风,看着天边舒卷的云霞,想着各自难言于口的心事,他们坐的那样近,又好像慢慢地隔的有些远了。
酝酿了很久,黎鸢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
“云落。”
“嗯,我在。”
“你有没有,后悔认识我啊。”
“不会。”
“遇见你,一点都不后悔。”
“要是真的有后悔的话,也是后悔没能早一点遇见你。”
早一点,再早一点,保护好你的纯真,同时,保护好我纯粹的少年气。
慢慢的,我也变得有些贪婪,想要更好的遇见,也想要,最好的结局。
听到这些话,少女看着一旁的男孩,看着看着便鼻头一酸。
她笑了笑掩饰略显丢人的小情绪,随即倾身靠过去附在他耳侧,伴随热风微灼,橘霞漫天,轻声道了一句,“臭小孩,姐姐真的好喜欢你啊,喜欢到,快要…疯掉。”
男孩闻言偏过头,一双清亮眸子里盛满她的灿烂笑颜,嘴角微微挑起,低声附和,“我也是。”
那天,是盛夏最滚烫的午后,他们坦诚地表明了彼此的心意,云落为黎鸢买了一束油桐花,少女拥着那束花,笑得明媚,男孩记了好久。
油桐花的花语是情窦初开,黎鸢是云落最初始也最纯粹的心动,所以,羞怯的男孩也想勇敢一次。
是啊,我也喜欢你,如你喜欢我那般。
那是年少时有着一腔孤勇的奔赴,青涩的男孩和热烈的少女,不想将这份喜欢,变成永远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