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一声不吭咬断牙齿强忍着,双眼渐渐浮上水雾,目光却始终紧紧注视着那个倔强的让人心疼的少女。
他不想让她担心,不想成为她的累赘。
鲜血染红了他纯白的衣衫,也沁红了女孩的眼。
看到云落被一刀一刀割着右耳时,少女整个人疯了般冲上前,再也顾不得脚下的玻璃碎片的割蚀。
一路踩着自己脚底浸出的血路飞奔上前推开了云落身旁的大汉。
K破窗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毫无反败为胜的余地了。
他喜欢的姑娘啊,早就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心里满满当当装下了另一个男孩。
那一刻,他的心口比他身上的伤口还要疼上百倍千倍,宛若刀割。
黎鸢见K和恶犬赶到,当即快速吹响胸前佩戴的骨哨,一旁和K恭候多时的恶犬,立刻接收到了主人发出的信号。
一跃而起和黎鸢一齐癫狂地扑向了大汉,犹如凶兽般撕咬着那大汉的耳朵。
满嘴的血肉,恶心至极,黎鸢却仿若看不见也失去了味觉似的,她眼前始终浮现着云落那只被血浸染的耳朵。
少女满目猩红,犹如地狱修罗。
她好恨呀,恨这个不知死活的罗门毁了她最珍视的神明,最完美无瑕不可亵渎的艺术品。
那就通通下地狱吧!
所有人都怔在了原地,直至大汉的两只耳朵生生被黎鸢和恶犬咬下,弥漫的血腥味才让众人醒神,大汉的小弟见了鬼一样没命地往外逃。
被K眼疾手快不留后患地一枪毙命,死相惊愕。
黎鸢耗尽了最后的力气,终于不堪重负瘫倒下来,云落见状赶忙上前接住少女,将她整个拥入怀中。
一旁的K默默收回向前迈了一步的脚,将视线胡乱瞥向别处转移注意力。
回去的时候,夜色已深,就连月亮都有些清冷。
被男孩背在宽厚的背上,不爱哭的黎鸢兀自悄悄红了眼眶,眼底积聚着汹涌的泪水,随后极轻地吸了一下鼻子将晦涩情绪掩去。
纤弱的手臂紧紧环住云落的脖子。
像在圈住浮萍之中唯一的停泊地。
这一路,三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言。
去私人诊所处理完伤口回到风园,黎鸢便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一把抱住云落痛哭,声音断断续续的,“我太糟糕了,你不该遇见我的,是我…害了你。”
你本悬于天上永远干净皎洁,却被我私自摘下失去所有光芒。
少年轻轻拍着女孩的背,一遍又一遍地遍轻声呢喃着,“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喜欢本就没有缘由,不会划分界限,也不会教人分做三六九等。
我爱你,我便甘愿沉沦。
入夜,月光倾泻,云落早已睡熟,少女一个人坐在书桌前,悄悄开了一盏灯,在那本名为《云落不知鸢纪念册》的笔记本上,提笔簌簌写下这样一段话。
“你失掉了右耳,我剜下了左耳,在另一种逻辑里,我们是不是也能算作天生一对。”
借着清皎月光,你会发现,女孩的左耳缠上了染了血的纱布,以及她身前的桌子上置了两只精雕细琢的耳罩。
一只白色狐耳,一只银色狼耳。
在静寂夜晚里相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