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野蔷薇可以越上你的枝头吗，我是说，我可以被你偏爱吗。
——《云落不知鸢纪念册》
冬雨清清沥沥，打湿旧巷的青石板路，枯枝败叶被暗糜的夜色沉沉压着。
没有月亮，没有星星，这是一个很凄幽的夜晚。
黎鸢紧了紧身上的冬衣，身形微顿又故作无事地前行，这几天回家途中，她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她，是再熟悉不过又极近危险的窥视感。
似乎，是一个老熟人。
女孩的神经不由绷着，手伸进口袋里紧攥着置于兜里的玫瑰荆棘。
雨声哒哒哒融进暗夜里，伴随着少女的脚步声。
“阿黎，好久不见。”
微冷的风雨中熟悉的声音刺的黎鸢心脏一缩，是她，带给她无尽的折磨与恐惧的女人。
明明从基地逃出来的时候，这个女人已经没有呼吸了，现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到底，哪里出了纰漏？
少女顿住身形，沉颜思索着，秀致的眉微蹙，清淡墨瞳深处汹涌着愤恨与颤畏，两种情绪撕扯着，使她近乎崩溃。
身后女人现出身形，不再伏于暗处，白的病弱的肤色和深深凹陷的五官掩盖于宽大的雨衣帽檐之下。
“别逃避了，阿黎，这次，你跑不掉了。”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用渗毒的视线箍着女孩清丽的背影，像一只吐着毒信子的蛇，极近癫狂的觊觎一展无遗。
被叫住的黎鸢死咬着牙关，最终轻呼一口气，猛一转身攥着玫瑰荆棘当机立断朝女人刺了过去。
依旧是那张扭曲又熟悉的脸，深厚的厌恶感击溃了少女所有理智，她抱着鱼死网破的态度与女人抗争着。
雨幕，血气，在这个冬夜无止境弥漫着。
很久很久之后，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黎鸢眉目浸水笑容惨淡，冷眼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女人——她的科学家养母。
只见经历了一场恶战的女孩左手抚上右手，“咔嚓”一声，折掉的右手就这样被她无足轻重地给接了回来。
漫漫雨夜里，她拽着血迹蔓延开的女人一路拖行，回到了风园。
被雨水轻拍过的花，浸润而又娇丽。
女孩举止机械，不带丝毫感情，手执玫瑰荆棘一下又一下地瓦解着地上已经僵冷的尸身。
她轻哼着欢快的小调，眉间轻轻扬起一抹冷色，嘴角扯着极近病态扭曲的笑，宛若折断花枝的芬芳，透着诡谲的绮丽。
笑容娇艳肆意，像染了毒霜的红苹果，鲜艳到极致，同时，也阴毒到了极致。
黎鸢将她的科学家养母提取精髓制成了精致而又美丽的蝴蝶标本。
这一次，换她，变成了自己的实验品。
而这一幕，清清楚楚落入了不远处愣在了花园旁边的云落眼里，他不可置信地捂着嘴，清澈的眼眸满布惊慌与无措。
在对上少女扫过来的几近血腥魇足的视线后，又怒其不争地几步走上前颤着音质问道，“黎鸢，你在干什么？你这是杀人啊！”
“我…我没有，是她，亲手杀死了那个纯真的小女孩。”
女孩几乎是瞬间扯着嗓子大声反驳，如同困顿嘶吼的野兽。
她站起身大步走过去，一把掐住了少年的脖子，完全坠入了自己的黑暗里，力道越收越紧，云落被她掐的几乎快要窒息。
满脸憋的通红却仍心痛又不甘地看着她。
那样一双柔和温淡的眼睛里此刻所有的情绪都源于她，少女手掌微松，有片刻征愣，渐渐松开了手，恢复了清明。
她眼眸浅浅晕开苦涩的温柔，含笑的嗓音又低又沉，带了些许落魄，“是啊，我杀人，我很糟糕，对不起，让你看到这样糟糕的我了。”
说完并未等少年做出回应就步子慌乱地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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