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湛,那人是谁?”
蓝湛不语,可我实在想要一个答案。
“是冰璃仙子吗?”
蓝湛默然,他没有回话,凭着书本上对他的了解,这便是实话了。
我心里好难受,是我误会了他啊,他见我时积攒了多少希望,又被我击溃了多少希望……
是我毁了他的蓝澈,塑造了一个人人恐惧的炼狱。
回到围猎区,我的眼泪依然不住的流,直到看到了金子勋侮辱魏无羡是家仆之子,又因为他围猎的太多而认为他是邪魔歪道。
在场的人那么多,除了江厌离,哪里有人向着魏无羡说话。蓝湛就知道让魏无羡凝神冷静,也不知道为他出个气,哪有这么宠媳妇的?
一群人七嘴八舌,我身着的蓝衣被我的戾气震碎,那鲜红的本色露出,手中的彼岸花已经跃跃欲试了。
我鲜艳的红衣飘飘而起,脸上的妆容被震得所剩无几,露出了我隐藏的妖艳。
“金子勋,你当魏无羡身后没有人了是吧?魏无羡乃我云山月氏宗主,谁敢对他不敬,我云山月氏定让他死无全尸!”
我的声音如魔咒一般带着回音,让金子勋原地发狂,他嘴里念叨着妖女,抬头看到一身红衣的我,仓惶的逃离现场。
江厌离对我福身行礼,以示对我的尊重。魏无羡感激的看着我,眼里都泛着星光,那一刻我仿佛是他的救赎,就像当初他的笛声复活了我一样。
江厌离正要和魏无羡离开的时候,金子轩的告白就开始了,结果就是他跑了。
江厌离也决定不和魏无羡走了,要和金夫人走,看看他的金子轩。
“没关系的羡羡。”
她温柔道,却不知她这样也是把她的弟弟扔在了这里。
魏无羡站在那里,他失望的情绪都好像传到了我心口之上。
蓝曦臣、金光瑶、江澄、聂明玦,他们一行人皆看到了接下来的这一面。
我半跪在地上,右手抚着心脏的位置,在众人的面前对魏无羡俯首称臣。
“云山月氏月灵儿请宗主回家!”
魏无羡破涕而笑,他知道我是在给他挽回面子,便大步朝我走来将我扶起,我对他灿烂一笑,擦干他眼角的泪。
殊不知这一幕对有的人来说有多么的刺眼。可是我什么都不想管了,我想带着魏无羡离开这里,我不想让他这么委屈。
聂明玦心里也很委屈,他没想到刚才亭楼处救下的女子竟是云山月氏宗主,那个妖女炼狱,那个该死的女人他居然救了她,聂明玦想把自己拍死。
他想和蓝曦臣吐槽一下,谁料蓝曦臣面部僵硬,手中握拳,转身不语。
江澄对我这样的动作直接表达了不满:“我江家还没死绝呢,魏无羡轮不到给你们做宗主!”
他目光沉炽,隐隐带一股攻击之意,看人犹如两道冷电,对上我毫无惧意,大手将魏无羡揽在身后。
我看了一眼蓝忘机,他默不作声真是急坏我了。但是想想江澄余生自己一人孤独的活着,属实也是于心难忍。
江澄对待外人向来不在意,但是对自己的家人极其关爱与护着,虽冷言冷语却是个软心肠。
对上江澄,我的眼神没有一开始的犀利,而是逐渐温柔,语气也放缓了些。“江澄,你家魏无羡刚才被人骂是邪魔歪道,家仆之子,你那时候去哪了?”
江澄的直男,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被骂也活该,谁让他整日不拿着剑,成天搞那个破笛子……”
“江澄!”
我打断他,怕伤了魏无羡的心。
“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有必要和你们讲了。”
我将魏无羡把金丹给江澄的事情说了出来,也将江澄是怕魏无羡被抓而冲了出去当了替罪羊,才失去金丹的事情告诉魏无羡。
他们俩在几个宗主的面前互骂半天,又抱头痛哭,又笑出声来。
最后才反问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我算出来的你们信吗?”
说完就跑,谁也别再问我了。
我为了友情,再一次忽略了爱情。我边跑边骂自己的愚蠢。
好巧不巧,我撞到了温情。“温情?终于找到你了。”
她不知道我是谁,我只好说自己是云山月氏的宗主,温氏无辜之人都在我那里生活。
我将她带到隐秘之处,她跪地求我道:“月宗主,你救救我弟弟,救救我的族人吧!”
“他们在哪?”
温情道:“我……我不知道,当初是金子勋和金光瑶把他们带走的……求你了月宗主,你帮帮我吧……”
“你在这里等我,等我去金麟台问问。”
她乖乖说好。我气势汹汹的朝着金麟台奔去,路上看到了追我过来的魏无羡和江澄。见我一身杀气,他们知道我又遇到事情了,急忙掉头跟我走。“发生什么事情了?”
魏无羡问。
“温情弟弟温宁被金子勋和金光瑶不知道带到了哪里去,非死即伤!若是他们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杀了他们!”
我回头对他们说道:“你去那边的小巷找温情,陪陪她,安慰她一下吧,我看她还没有吃东西,魏无羡,你先去穷奇道,若没找到人就带温情去云山等我。”
他们点头说好,各自分工。
我到金麟台的时候,金子勋又精神状态良好了,断了个手臂还在那里耀武扬威,竟敢逼我的泽芜君喝酒?他这是在魏无羡身上受的委屈找蓝家人发泄呢?
我看在蓝曦臣的面子上,没有打碎酒杯,只是一把夺过酒杯一饮而尽。
众人看见我一袭红衣周身杀气十足,倒吸一口凉气。“炼……炼狱……是炼狱……”
金子勋向后退了几步,金光瑶十分贴心的接住了他,笑盈盈的朝我走来,“当日不夜天一战结束,就再也没有见到月姑娘了,月姑娘越发的风华绝代、妩媚动人了,今天月姑娘的到来真是让我们金氏蓬荜生辉啊,请姑娘入座吧。”
“温宁他们在哪?”
我不愿同他应付。
“啊?月姑娘在说什么,在下听不懂啊。”
我的手中彼岸花开,我阴笑着问他们“我再问一次,温宁他们在哪?”四周鬼气入门而来,金麟台一阵狂风大作。
“在乱葬岗!他们,他们温室余孽,人人得而诛之……”
金子勋疯了,他重复着这句话数十次,还无边际的笑着。
“是谁指示你这么做的!”
我用一支玉簪挽起的头发崩裂开来,墨发散落在肩上,随风摇曳,我像是索命的女鬼,前来讨债。
“是叔父!是叔父啊!别杀我别杀我!”
“金樽杯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金光善,你说说,你活的这样体面,实则腐烂的不如一具尸体!你们仙门百家自诩正义,都干了些什么事情?温情温宁姐弟世代从医,温若寒拿族人性命要挟她才去为温若寒针灸,他们姐弟二人从未伤过人的性命,甚至救了江氏姐弟,他们错在哪里了?就因为他们姓了温?”
聂明玦道:“未伤人性命却也未加阻拦……”
我抢话道:“今天我若是杀了金光善你们可拦我?拦不住,你们是不是就该死?”
聂明玦努力思考,仿佛这是个很深奥的问题。
“聂明玦,在你眼里这世上非黑即白,却不知还有灰而存在,你若是只拘泥于此,罔为世家弟子。”
我转了一圈,记住端坐在位置上的每一个人,我第一次觉得哪怕是姑苏蓝氏也很懦弱,他们最明事理,却没有人站出来说话。
也或许是我抢了话,让蓝曦臣无话可说了,我再次望了望他那张温柔的脸,嘴上的笑容已经不复存在。
“我不想杀人,但是你们一再触碰我的底线!如果你们视弱者为鱼肉,随意宰割,金光善,你们兰陵金氏也会被我视为鱼料,如果不想死就给我老实的呆着!”
我霸气离去,还替金光善把桌子上的东西掀翻了,他哪见过我这样的疯女人,已经吓得呆若木鸡。
金子轩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待我离去后让金光瑶派人把金光善抬走。
“诸位,今日兰陵金氏愧对仙门百家,不周之处还请海涵,父亲糊涂,此后兰陵金氏由我接任。”金子轩向众人道歉,大家扫兴离去,却不敢多言。
待人都走了以后,金子轩注意到了谦卑的金光瑶,他道:“阿瑶,你可愿意叫金子瑶?”
金光瑶的眼中满是讽刺,想不到自己仇恨的人竟是这世间唯一对自己感到愧疚的人。
“不管曾经父亲让你做了些什么,我都可以不计,以后我们兄弟一起料理金家,你可愿?”
金光瑶的心里渴望着父爱,但是他没有期盼过兄弟之情,他自己也不知愿不愿意,他只是习惯性的笑脸相迎,说了个“好”字应付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