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一算,已经陪了蓝曦臣快半个月了,我一如既往的在他睡时出现他身边,进入他的梦里,给他一些美梦。然后尽量趁他醒来之前离开他的房间。毕竟,他不喜。但是入梦者只有等到睡梦者醒了才能脱离梦境,如果硬要让自己从对方的梦中醒来是有损身体的。但是我是灵身,有损身体到不会,不过,我会有强烈的心脏抽离感,每次一个时辰。
我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兴许是太喜欢了吧。喜欢到可以无所畏惧伤害自己。
听学结束,忘机去山下寻阴铁,我也临危受命一路相随。没一会魏无羡追了上来,一路同忘机打情骂俏,我在一边走路磕糖。
我能感知到阴铁的存在,在众人无意之中我吸取了阴铁的气息,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我随着忘机和魏无羡来到了栎阳,在常氏遇到了杀人狂魔薛洋还有令人作呕的尸体。我看到一些无辜之人的灵魄在这个宅院里徘徊,阴铁束缚了他们的灵魄,难以入地狱投胎。我在大家同晓星尘与宋子琛寒暄的时候,吸走了无辜灵魄身上的阴铁之气,他们果断离开在这个令人恐惧的地方。
我不喜接下来的剧情,也知道自己不能参与太多,主要是云深要被烧了,我不忍心蓝曦臣会过那种颠沛流离的日子,也不忍心他会与孟瑶那种人相知相惜,最后受伤,难以自处。我同忘机说了一声,找了一处无人之地便瞬移到了云深不知处。他们不知我有这本事,我也不想透露出去。
我在蓝氏看了好多禁书,其中有一本叫作护宗大阵的禁书,说其阵法坚固无比,只是施法者要承受某种代价。我身为灵身,施法方式自然与常人有所不同,甚至代价也会有所不同。当清晨第一缕霞光普照大地,弟子们发现倒在山门外的我,他们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出不来,只因山门隔了一层屏障,格外坚固。只有执起蓝氏一等法器之人才可自由出入,弟子们不知怎么办,只好传达了蓝曦臣。他一路匆忙,因为他不知我这样狼狈是不是因为忘机出事了,我心下一凉,虽然我依旧闭着眼醒不来,但我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他们将我送进梅室之后,温氏的人就打了上来,他们就慌乱的跑出去应付。
蓝老先生和蓝曦臣这时发现: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打不进来。他们相对而视,意识到是梅室的冰璃仙子设的防御大阵,但是他们不曾读过禁书,也不会知晓防御大阵会给我造成多少伤害。
待蓝曦臣和蓝老先生二人带领弟子们整顿好后,才想起去梅室看看昏睡的人有没有醒来,表达一下感激之情。
梅室的却我在烈火中挣扎,我咬紧牙关,闷不做声。这个房间内,只有我的灵身在燃烧,其他的并未有所干扰,痛苦的只有我自己罢了。温氏的人每砸一次我设的屏障,烈火就会燃烧的更旺一些,我深知,这火非同小可,不是一般的水能灭掉的。
蓝曦臣在门外敲了敲门,见我没有应答,他轻轻推开了门,与蓝老先生一同进来。当二人看见我这幅模样时,我已经要燃烧殆尽了。蓝曦臣执起裂冰吹奏,我的疼痛并未好转,结界外的人还在击打着,我想早点脱离痛苦,不如和外面的人同归于尽吧。防御大阵中说,如果大阵将要破坏,施法者能最后榨干自己剩余的价值,与敌人同归于尽,灵体是否存在,只能单看天意。
天意就天意吧,我太怕疼了,却更怕蓝曦臣看见我狼狈的模样。我竭尽全力运转灵力,熄灭周身的火,在他们眼皮底子下瞬移到山门外,我默念咒语,温旭等人的头上被罩了一层深红色的巨网,慢慢吞噬了他们的生命之源,没一会儿便干枯而死。
防御大阵消失,山门外的温氏之人也散成灰烬,山门内的弟子高声呼喊胜利了,也同魏无羡一般唤我神女,可身后的蓝启仁与蓝曦臣却是皱眉看着我,他们说我,是不是太过残忍,怎可让人尸骨无存?这么一说,弟子们也不敢对我夸赞了,纷纷安静下来,不敢言语。
我不在意其他人怎么看我,我只在意蓝曦臣的眼神。我从半空中落在地上,耗尽所有灵气,走到他身旁,我落泪如线。第一次同他说了那么多的话。
“蓝曦臣,你可是在怨我救了蓝氏全族?”
蓝曦臣对我恭敬的行一礼道:“晚辈并非此意,晚辈只是怕前辈杀孽太重,影响心性,会……”
说的有理,可到底说,还是怪我的,杀孽太重,是我看到了他们身上的杀孽,来此之人,没有一个无辜之人。可是,我来不及解释了。我眼含冰冷的泪,努力扯出一丝微笑,道出最后一句话:“我到底还是负了‘澈’字,但我没负你。”
言罢,我的魂元化作如萤火虫般的星点,散尽云深。
“前辈!”“神女!”“蓝澈!”
蓝曦臣顿觉心中一空,眼泪不自主的流在他明月般皎洁的脸上。他不知自己短短数日的美梦皆是此人所作,他知道所有的美梦中都有叫蓝澈的人存在。
从此,美梦,碎了。